馬車上?驚鴻努力想了想,她似乎是肚子疼,疼得太厲害了,又不敢叫出來,後麵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摸摸自己的肚子,驚鴻突然覺得有些不安。她當真隻是葵水來了而已麼?

沈墨的眼神太過溫柔,溫柔得讓她覺得,自己是不是死過一次了,才讓他這般小心翼翼。

“驚鴻。”

沒休息一會兒,花錦便來了,臉上的笑意看起來有些奇怪,驚鴻瞅著她,擔憂地問:“你又同大哥吵架了麼?”

花錦一愣,輕哼了一聲道:“他怎麼同我吵?現在都是躲我還來不及,哪裏敢惹我?”

時間長了,傷疤也許還在,但是終究會淡的。花錦不是完全原諒了沈書,隻是日子終究是要過的,所以她選擇了妥協一步,將曾經的傷口都埋起來當沒有發生過。

當然,也僅僅是當做沒發生,若是還有下一次,那便是新賬老賬一起算,神仙也再留不住花錦的心了。

驚鴻聽著就放心了:“你這肚子可要好生養著,眼看著越來越大了,到時候說不定上天憐憫,給你一次來一對龍鳳胎。”

提起孩子,花錦捂了捂自己的肚子,再看看驚鴻,眼眶忍不住就紅了:“生男生女有什麼要緊,自己身子平安就是最好的了。哪怕這一生沒有子嗣,人還好好的,能共白頭,也是不錯的。”

驚鴻有些訝異:“你怎麼會這樣想?”

花錦張張嘴,眼淚忍不住就跟著掉下來。驚鴻慌了,連忙拿帕子給她擦著,道:“你不要哭啊,誰給你委屈受了?我去教訓他!孕婦是不能哭的,對孩子不好。”

伸手抱著驚鴻,花錦哭得更厲害了。外頭的沈墨換了藥碗進來,看見這模樣就皺了眉,伸手將驚鴻抱進自己懷裏,對花錦道:“大嫂別太激動了。”

花錦努力想收斂情緒,但是看見沈墨懷裏驚鴻一臉茫然的模樣,不知為何就是覺得心裏一口氣出不來,隻想放聲大哭。

沈墨吩咐了全府,無論是誰,不能在驚鴻麵前提起流產的事情。驚鴻畢竟還沒有懷過孩子,不通人事,隻當這是月信也就真的過去了。

花錦扁扁嘴,覺得自己短期內還是不要來看驚鴻了,一看就覺得萬分難受。

驚鴻無辜地被抱著,好奇地抬頭看著沈墨問:“我為什麼覺得他們看我的眼神總是帶著憐憫的?”

沈墨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吻,輕聲道:“你看錯了,定然是月信的時候情緒太過敏感。下午我陪你在房裏看書吧。”

“好。”驚鴻點點頭,打了個嗬欠,乖乖地被沈墨抱去床上躺著,而後手裏又多了沈墨塞來的書。

以前她在娘家的時候還是喜歡看書的,隻是嫁了人,時間少了些,許久沒安靜坐下來翻兩頁了。

“看一會兒就休息。”沈墨道:“你這兩天要去哪裏,我都抱著你。”

驚鴻挑眉,忍不住想起她腿上的傷還沒好的那段日子,他抱著她背著她,兩人親密無間。那段日子回想起來,當真是最甜蜜的了。

可是現在……驚鴻突然想起織月的事,眼神黯淡了些,側頭問沈墨:“你不怪我了麼?”

“怪你什麼?”沈墨坐在她旁邊,背後也墊著軟墊,輕輕地翻著手裏的書。

“霍亂的事情。”驚鴻小聲地道:“我應該給你添麻煩了。”

沈墨挑眉,合上書轉頭,一雙眸子裏流光微轉,看得人像是要被吸進去:“你以為我生氣的是你讓我沒有抓到霍亂?”

驚鴻歪著頭:“不然呢?”

沈墨揉揉眉心,無奈地道:“他那條命,我能拿就拿,不能也就罷了。我生氣的分明是你為了不相幹的人就讓自己身陷險境。萬一有什麼意外,你可曾考慮過我的感受?”

驚鴻一愣,隨即帶上討好的笑意,抱著沈墨的胳膊道:“我當時沒想太多,就是因為……織月她還懷著孩子,又是一直效忠於你的人,就那麼死了……”

“那是她的命。”沈墨沉著臉道:“她自願當餌,實現她自己最後的價值,若不是你擋著,她可能會完成自己的心願。”

織月的心願?驚鴻看著沈墨:“什麼心願?”

“她要我抓到霍亂之後,與她同葬。”沈墨眼神淡淡的,看著被子上的花紋道:“生不同寢,死倒是能同穴。但是現在……”

話沒說完,沈墨就略帶責備地看了驚鴻一眼。

沒有她,織月就能圓滿了麼?驚鴻不讚同地皺眉,搖頭道:“你錯了,織月的心願絕對不是要抓住霍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