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已經一步步站穩了腳跟,除了擴展版圖和增加賦稅之類的事務,新帝所有的精力好像都放在了追捕沈墨一家身上。
沈墨覺得煩不勝煩的時候,終於給了石琮一封信。
之後的三年間,玉珍與大宋一直不斷地爆發戰爭,玉珍大軍勢如破竹,一路從邊關打到了大宋腹地。京城被迫南遷,皇帝也終於沒了再追捕沈墨的心思。
驚鴻看著百姓生靈塗炭,心裏覺得不忍。沈墨帶著她去了舊京城,見到了兩位故人。
霍亂一如當年的意氣風發,站在城牆之下,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態。看見沈墨同驚鴻施施然騎馬而來,眼裏帶著嗜血的興奮。
“你的國家,要落在我手裏了。”霍亂拿劍指著沈墨,笑得得意萬分:“你終究還是敵不過我。”
沈墨笑得從容,抱著驚鴻坐在馬上,頷首道:“恭喜元帥。”
霍亂大笑,笑得肆意張狂。可是笑了沒一會兒,他又慢慢安靜了下來,看著驚鴻,嘴巴張了張,猶豫半天才道:“她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驚鴻聽著,心裏大慟,險些就想哭出來了。
織月墳頭上的草,怕是都已經很高了吧。然而霍亂什麼都不知道,他以為她隻是在躲著他,沒臉 見他。
轉頭望了望織月葬身的方向,驚鴻努力笑了笑道:“也許是個男孩吧。”
風吹萬物,生死緣滅,不知不痛。
霍亂點頭,揮手便讓周圍的人將沈墨與驚鴻拿下。敢就這樣送到他麵前,不抓也委實對不起他自己。
“驚鴻姐姐。”遠處有人乘車而來,三匹駿馬拉著的戰車顯得威風凜凜,黃色的袍子上繡著飛舞的龍紋,昔日小小的孩童,如今已經是唇紅齒白的少年。
驚鴻回頭看了看他,笑道:“你來了。”
沒有什麼人撐腰,她和沈墨也不是吃多了撐的敢在霍亂麵前晃悠。
子玦已經登基為帝,成為玉珍國年紀最小的王。雖說攝政大權仍舊是在霍亂手裏,但是這位少年君主沒有人敢小覷。小小年紀就與宋國將軍石琮聯合,拿下了大宋一半國土,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霍亂的臉色很難看,看看子玦,再看看沈墨和驚鴻,咬牙道:“我早該想到的。”
沈墨微微一笑,道:“聽聞玉珍國的山水也很是不錯,以後定然還會有相見的日子的,霍元帥。”
子玦也笑得開心,看著驚鴻道:“玉珍國的桃花要開了,驚鴻姐姐與沈墨哥哥,可以順道去看看。”
沈墨又要開始帶著她遊曆山川天下了,這是年初就定好的事情,驚鴻不知道要往哪邊走,但是有沈墨在,她不用擔心這件事。
“等大宋走遍,我們自然便會過去看看。”沈墨調轉馬頭,朝子玦輕輕一笑:“天下百廢待興,還看坐在高處上的人,要如何重新整頓。”
子玦眼裏亮亮的,看著沈墨,像幼時拿過他寫的草書一樣,認認真真地點了頭。
馬踏紅塵,一路往遠方而去。
驚鴻問:“我們要一直走嗎?老太君上次還寄信來說,要是我們再不回去,她就要中風了。”
“奶奶身子骨好著呢,又有曾孫子抱,不會中風的。等去過玉珍,我們再回去不遲。”
家裏人那麼多,二人世界都過不好。
驚鴻點頭,隨即又道:“可是大哥忙著做生意,花錦帶孩子很辛苦,我不回去幫忙真的好嗎?”
“有奶娘在,你擔心什麼?”沈墨撇撇嘴:“你那麼想回去嗎?”
“不是。”驚鴻認真地道:“我是覺得必須回去。”
“為何?”沈墨不悅地抿唇:“還想天天半夜被那小兔崽子哭醒?”
花錦家的小孩太鬧騰了,每次都是半夜的時候,每次!
“我是覺得再騎馬會肚子疼。”驚鴻皺著臉道。
沈墨挑眉,放慢了速度,道:“要不然坐馬車吧?好端端的怎麼肚子疼了?”
驚鴻苦兮兮地道:“大夫昨天才告訴我第二胎懷著不容易,要少動少騎馬,跟著你跑一路了,能不疼麼?”
沈墨:“……”
馬陡然被勒住,驚鴻還沒回過神來,就被人抱下了馬,穩穩地抱在懷裏。
“驚鴻?!”抱著她的人睜大了眼睛,裏麵全是狂喜。
驚鴻微微一笑,繼而伸手回抱住她。
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她原以為不會再能擁有的幸福,終於還是統統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