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封山,警察調查,啞巴的事引得全村人緊張兮兮,各種不負責任的說法接踵而至。
趙大山的心情特別複雜,既絕望於媳婦二次下葬,又無助於啞巴消失,夜裏經常夢見在山上見到的慘死在血泊中的三個屍體,隻能憑借媳婦托夢給他的白色燈籠聊以安慰。時間不長,趙大山已相當憔悴,直到後來找不到燈籠,他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狂躁的與家人大吼了好半天。他的爹娘沒有責怪,畢竟精神崩潰,很多事情都有原諒的餘地,可是日子真是沒有辦法過下去,一個完整的家被扯得四分五裂,索性還有趙大山的兒子在,否則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淒慘的模樣。
人在極度壓抑之下總會本能的尋找釋放的出口,趙大山夜不能寐,忽然想起那天的老奶奶。趙大山向他爹詢問老奶奶的住處,他爹擔心兒子去報複人家老太太,死活不肯說。趙大山又一次佯裝出委屈可憐的模樣,說道:“爹,娘,我這幾天因為思念媳婦,沒少做出讓家裏人傷心的事,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不過在結束前還是希望能和媳婦好好告別。這次去找老奶奶,是想請她老人家幫我最後這個忙。”
眼看趙大山滿目誠懇,樸實善良的爹娘選擇相信兒子,將老奶奶的聯係方式告訴了他。第二天一早,趙大山急急忙忙的往老奶奶家趕去,他倒是沒有打算和老人家算賬,就是想求她給媳婦找條出路。卻不想來到老奶奶家,竟然連門都進不去,被老奶奶的兒子和孫子堵在外麵。耐著性子央求好久,老奶奶這才允許他靠近窗邊,慈祥的說道:“其實很多事情都沒有對你家裏人提起,隻想著過去就過去,能平平安安的就行。既然你依舊心有不甘,恐怕事情不會就此結束,耐心等待吧,然後再來找我。”
趙大山帶著“耐心等待”四個字回到家中,混混噩噩的不知該怎麼辦,為了以後可以順利行動,他沒有再表現出像是被鬼怪陰邪糾纏一般,而是回歸到以往積極向上的模樣。當然這一切都是他佯裝出來的,隻為迷惑和安慰家人,每每到了夜深人靜時,眼淚還是不自覺的從這個很少哭泣的男人眼角流出。
趙大山思前想後,值得耐心等待的也隻有啞巴一人,心心念念的盼著啞巴回來,卻杳無音信,日子過得比誰都難熬。
當啞巴重獲自由的消息傳遍五裏村後,趙大山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焦躁,徑直來到山中。山上很亂,啞巴正在打掃衛生,趙大山的出現在其意料之中,隻讓他稍安勿躁,等夜色降下來後再去城隍廟詢問。趙大山心裏的事就像一塊巨石,壓的他喘不過氣,根本沒有心思關心啞巴家死人的事。啞巴倒也不是事多的人,別人不問,正好省去寫字解釋的疲憊差事。
夜色深沉後,啞巴也已經在三個佛像前燒香祭拜完畢,正要起身去找趙大山,熟料趙大山早已焦急的站在門外,望眼欲穿的可憐模樣。
時機已到,佝僂矮小,醜陋怪異的啞巴變成身穿白色長袍,瀟灑翩翩的帥氣書生模樣,帶領趙大山行走在陰陽之間。進入城隍廟,已經知道事情經過的城隍爺沒有多問,隻在眉宇之間與王招遠有幾分默契的寒暄。
眾人進入正題,隨著趙大山跪在堂上,城隍爺拍下驚堂木,問道:“跪著的可是替妻子與孩子喊冤的五裏村村民趙大山?”
“正是在下,城隍爺,我有事向您稟報。”趙大山說道:“我按照媳婦托夢提醒的那樣,將屍體藏起來,為的就是等待您改判後不至於是個腐爛的屍體。可是前些天屍體被人發現,重新下葬。我曾想把屍體再一次挖出,可是家人看管的嚴,短時間內根本沒有機會,求城隍爺趕緊斷案,答應在下的請求,也好和家裏人說個明白。”
城隍爺招呼捕快,對趙大山說道:“你說的這些暫且放下,這幾天王狀師遇到事,在陽間處理不斷,我亦沒有閑著,與捕快分析為何找尋不到你妻子的魂魄。後來才發現,其實你的妻子早就已經認命輪回去了,隻是因為一個意外,才一直沒有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