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毒誓 【14】觸須(1 / 2)

水不似真水,卻有窒息般無助,墜不是真墜,卻覺遙遙無底。傾斜的車窗外是打傘人和廚師的身影,他們猶如遊戲的發明者,以絕對權力控製大誠的去留。

大誠對瓜頭說道:“你我雖以兄弟相稱,可畢竟是介靈依附的主仆關係,我生你生,我亡你亡,我走你走,我留你留,瓜頭,我準備什麼都不做了!”

大誠閉上雙眼,等待真假不知的水將自己徹底掩蓋,期待用最極致的窒息強迫醒來。瓜頭不知此做法是否可行,然而眼下並無它法,隻能試上一試。在這短暫時刻,瓜頭盡力分析,此為夢境,隻會困人、嚇人、磨人,不會真正將人淹死,隻要敢於麵對死亡,就能逃出生天。

水終於淹沒麵包車,大誠的身體全部浸泡在水裏。瓜頭身為靈魂不懼如此,睜著一雙眼緊盯大誠。大誠閉緊嘴巴,臉蛋鼓鼓的像個超大號的倉鼠。然而幾秒鍾後他就放鬆下來,果然是夢境的水,不會窒息,不會淹死人。

遠處打傘的人冷笑道:“你想以死擺脫,卻不想夢中一切都歸我管,窒與不窒,在我不在你!”

那些陰冷冰藍的水柔軟的像看得見的空氣,包裹在大誠周身沒有半點重量,也絕不會令他窒息。瓜頭茫然的看向大誠,大誠眼睛一轉,咬牙說道:“既然如此,與其被困,不如和他們拚了!”

瓜頭說道:“俺這樣想過,但是怕你承受不住才沒有提出來,既然已經別無它法,就隻能冒險嚐試。他們是鬼,你又在夢境中,對付他們的事還是讓俺這個鬼來辦吧,你隻需要跟在俺周圍,保持介靈依附的距離就可以。而且他們看不見俺,俺可以偷襲。”

大誠憨憨的點點頭,說道:“一會兒我也去試一試,或許身在噩夢當中,我也能出一份力呢。如果沒有辦法,我就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給你留出偷襲的空間。”

二人四目現對,點頭認同後,大誠怒目圓睜,使勁踹開車門。在看似像水又似空氣的古怪環境中以遊泳的姿勢前行。瓜頭漂出麵包車,緊隨大誠身後。打傘的人大聲說道:“弟弟,他不知天高地厚,咱們可得好好教訓一下。”

廚師雖然凶巴巴,卻相當有顧慮的說道:“可是大哥,我很擔心……”

“擔心那份不安?”打傘人說道:“你生前就孬,死後難道還不敢霸氣一下嗎?”

夢境裏沒有距離的差別,大誠和瓜頭都聽見了打傘人說的話,什麼叫擔心那份不安?難道在他們製造和控製的噩夢中還有不安?雙方距離越來越近,容不得細想,大誠撲向打傘人,瓜頭繞後偷襲。可結果瓜頭隻是打了廚師一下,就發現對方茫然的雙目對焦在他身上,瓜頭心中一涼,廚師能看見自己了!

原以為對方看不見,熟料隻是觸碰一下便現出模樣。廚師一把抓住瓜頭的手腕,說道:“終於看見你了,偷偷摸摸在我家裏的就是你小子啊,告訴你,我怕他,可不怕你!”

發現瓜頭也露餡後,大誠急火攻心,一拳打向打傘人,可是他的拳頭就像打在空氣中,沒有任何實質反饋。打傘人冷笑一聲,說道:“你畢竟是活人,除去用計將你困住,我沒有辦法真正傷害你,你也沒有辦法真正傷害我。然而你的小兄弟則不同,我們都是鬼,鬼與鬼之間總有決鬥的辦法,你就在一旁好好看著吧。”

大誠毫不示弱,同樣冷笑道:“我兄弟跟鬼差學過本事,在霞棲寺受過恩惠,誰占據上風還不一定呢。”

“那就走著瞧。”打傘人說道。

廚師和瓜頭扭打成一團,雖然雙方都不是活人,又存在於一場夢境當中,然而他們的打架動作和活人打架沒有太大區別。拳來腿往之下,大誠發現瓜頭始終占據下風。打傘人得意洋洋,廚師越打越有心得,瓜頭疲於應對之下大聲說道:“誠誠,現在的俺不是真正的俺,你快跑!”

大誠喊道:“介靈依附有距離限製,我跑了你怎麼辦?”

“現在的俺是個假的,咱們沒有介靈依附的限製,俺打不過他,你快跑!”瓜頭似乎領悟到什麼,一個勁兒的催促大誠趕緊跑。可是大誠身在別人創造的夢裏,又能跑向何處?他很著急,雖然眼前的瓜頭一直在說自己是假的,他依然沒有辦法拋棄。情急之中心底生出一份燥熱,情緒逐漸崩塌,注意力開始渙散。他熟悉這種感覺,當初在果子林中見到被厲鬼折磨的小敏時就有過這樣的情況,這是激發皎熊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