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許多禮數已經因為詐屍而不得不被取消,但是最基本的卻依然被保留下來。清晨一早,收到消息的親戚們帶著懷疑聚集在李奶奶家,李奶奶不敢隱瞞,也不敢說夜裏詐屍的事,隻說彩荷死的急,有冤氣在,請來的高人建議立刻下葬。
既然是死者母親的決定,別人也不便說些什麼,按照高人的指示用大鐵鍋做了不少熱水,將燒過的燒紙放在水裏,經過一番念動,找到兩個保持童子之身的小夥子,用鐵鍋裏混合燒紙的熱水擦拭棺材,利用清涼的風將其吹幹後,才把彩荷的屍體放進去。
抬屍體的兩個人一個是守奎,另一個是彩荷的堂哥,也是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身材雖不如守奎,卻也陽剛十足,完全滿足抬屍的條件。因為彩荷夜裏詐屍,盡管已經雞叫天明,為保周全並沒有把她屍體上的十幾張符紙摘下。在白布單被掀開的一瞬間,堂哥吃驚不小,考慮到李奶奶之前說的話,以及請來的高人,覺得其中有問題,立刻詢問。守奎早已想到對策,說道:“彩荷有冤氣,高人貼上符紙就是為了阻止孤魂野鬼利用冤氣附身害人,這是為了彩荷好,你別怕。”
堂哥雖然有些懷疑,不過考慮到平日裏小兩口恩愛有加,守奎對無法懷孕的堂妹始終不離不棄,絕對是負責的好男人,理應不會在堂妹死後做出什麼古怪的事,便沒有追問。
因為習俗,靈堂上隻能有二個人抬屍,其他人要在外麵等著,包括高人。守奎抬肩,堂哥抬腳,二人四目相對,交換眼神後由守奎唱道:“手抬富貴呦,安心走呦,平安上路呦,保後人發達呦。黃泉路順呦,閻王不為難呦,奈何橋過去嘍,一世榮華富貴呦。”
念唱的過程中,守奎特別心虛,彩荷恨都要恨死自己,怎麼可能保後人平安發達?可是他還是得唱,而且要一遍遍的唱,一次比一次聲音都要更大。堂哥不知道這裏麵的事,隻顧著把屍體往棺材裏放。突然間從他身後竄出來個黑影,一躍來到屍體的胸口上,低頭撕扯貼在上麵的符紙。守奎一瞧,正是自家養的大狼狗,原本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好像隨時都能死掉,卻不想竟然還有力氣偷偷進入靈堂幹出這些事。
撕掉幾張符紙後,大狼狗體力不支,摔倒在地。堅持著將屍體放進棺材後,守奎相當氣憤的來到大狼狗麵前,顧不得命不久矣的模樣,一腳腳狠狠的踹上去,反正都是沒命的結局,不如就這樣踹死得了。正在他對大狼狗發泄憤怒時,身後的堂哥發出驚恐的叫聲,轉過頭一瞧,彩荷竟然從棺材裏坐了起來,背對著守奎,直勾勾的衝著堂哥。
堂哥嚇得麵如死灰,守奎經曆了昨夜的驚恐,已經見怪不怪,他確信是因為符紙被狗撕掉才詐屍的,便將那幾張符紙撿起來,貼在彩荷的身上。隻是符紙雖然是符紙,卻不是人人都有本事讓它發揮功效。守奎將符紙貼上去後,沒有對彩荷產生任何作用。眼看彩荷就要從棺材裏爬出來,守奎轉身離開靈堂,對高人說道:“彩荷她…又詐屍了…”
站在院子裏等候的都是親戚,大家聽到這個消息全都不可置信。高人立刻跑進靈堂,利用自己的本事將屍體重新控製住,把癱坐在地上的堂哥攙扶起來。事到如今已經無法隱瞞,高人將情況告訴給親戚們聽,大家倍感惋惜,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好的一個姑娘,死後竟然詐屍了。
李奶奶、彩蓮和守奎當然不可能把懷孕的事告訴大家,隻是心有餘悸的低著頭。高人見彩蓮出來,立刻說道:“你的孩子剛剛沒了,不要隨便走動,男人呢?讓他帶你回去休息,墳地那邊不適合你去。”
昨天夜裏,彩蓮肚子裏的孩子被彩荷的陰氣弄掉,身體特別虛弱。高人以為彩蓮有丈夫,便讓她跟丈夫回家去。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彩蓮不僅沒有丈夫,甚至還是個不婚主義者,怎麼可能有孩子?周圍的氣氛有些古怪,聰明的高人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忙又扯謊道:“難道昨天陰氣附體破壞的不是孕事?”
彩蓮倒也聰明,順坡下驢的說道:“高人誤會了,我自己一個人,哪裏來的身孕啊?昨天是被陰氣傷害,特別虛弱罷了。”
高人說道:“實在抱歉,是我看走了眼,不過你就算沒有懷孕,沒有掉孩子,也不能去墳地,你被陰氣上身,必須好好休養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