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東西打亂了休息的節奏,茫茫深山沒有別人,風吹動樹枝的聲音清晰詭異。猛涼漢說道:“精怪不同陰鬼,並非隻在夜裏遊蕩,白天也可出來,卻像行走在土匪窩裏的黃花大閨女,小心翼翼,不敢聲張。像剛才這樣的,恐怕不是一般東西。”
大誠說道:“書上說上古時代精怪眾多,到了清朝已經下降,現在出沒的更是千萬分之一的概率,更不要說這種出來傷害人的東西,我覺得鬼的可能性大一些。而且我每天戴著玉石,可以看見遊蕩的鬼,也已經習以為常,可是像這種的還是第一次。”
瓜頭確定自己沒問題後,說道:“無論是什麼,長相卻是猙獰詭笑,令人不舒服,這裏距離土地廟還有大概一半的路程,正所謂燈下黑,廟旁亂,接下來可得小心謹慎。”
大誠背著小老兒繼續趕路,瓜頭格外警惕,始終擔心那個長手長臂的東西再跑出來做怪。一路來到周成爺爺所說的土地廟附近,大白天裏並沒有縣衙一般的建築,隻在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見到一塊插在地下的石樁。石樁經過風吹日曬已經沒有鮮亮的模樣,邊邊角角呈波浪形,表麵凹凸不平,上麵刻著幾個字,早已看不清楚,隻隱約見到最後一個“廟”字。
此處的確是土地廟的所在,當年這裏應該鼎盛,隻是隨著人們搬出大山才逐漸荒涼,到了現在連斷壁殘垣都已不見,隻剩石樁表述當年的景象。
見不到土地廟的真身,就沒有辦法進去辦事,廟宇聖潔,並不像鬼宅那般隻能在夜裏顯現,大誠早已有了主意,將小老兒放下後,從包裏取出一根香,一張寫有自己生辰八字的黃紙,以及一封由神棍阿宏提前寫好的表明來意的信。燃香磕頭,再用火柴將信與黃紙燃燒,繼續磕頭。安靜等待時,燃香味道平靜飄渺,大誠懷抱著小老兒,等的哈切連天,困倦不斷。
燃香過半,樹後走來一人,說道:“陶誠,土地爺已經見到你的信,同意你進去。”
大誠抬頭一看,說話的不是陌生麵孔,而是見過好幾麵的周成。區別是麵前的周成心智正常,說話有條有理,眼神也不空洞,回想周成爺爺之前說過的話,大誠起身說道:“你就是周成丟失的一魂一魄吧?我這次過來就是要把你帶回去。”
周成不置可否,隻讓大誠隨他一起進去。大誠這才發現,周成的身後已經不知不覺的出現了一幢建築,正如周成爺爺描述的那樣,慈祥寧靜,香煙繚繞,鮮花盛開,木石綻放。
跟隨周成往土地廟走去,周成卻忽然停下,轉身說道:“從這裏開始,你身上的小鬼不能一並跟隨,他們得在外麵等你。”
瓜頭說道:“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俺已經得到南京霞棲寺方丈的加持,可以入得寺廟。”
周成對瓜頭說道:“陶誠身上養有雙鬼,不被土地廟接納,進去不得。你被方丈加持,那卻是佛,此處為道,這點事都鬧不明白嗎?”
猛涼漢揶揄道:“哼,外麵那個瘋子周成傻乎乎的,沒想到這裏的周成竟然伶牙俐齒,我們佛道不分,你又做了幾天神仙?我們身為養鬼不能進去,你不也是一魂一魄的東西嗎?”
瓜頭嘴笨,幸好猛涼漢不依不饒的泄了憤,周成說道:“這是規矩,否則隻能回了。”
猛涼漢又說道:“小子,你得明白一件事,我們大老遠的跑到這裏來,是為了把你這一魂一魄帶回去,是為你好。你知道外麵那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嗎?要不是有人管著,拉出來的粑粑都得當泥巴玩!這份好心好意,到你這裏竟然飛揚跋扈,沒大沒小!”
猛涼漢的話很鑽心,堵得周成說不上話來,大誠覺得這樣不行,連忙說道:“這裏是聖潔的地方,我隻身一人進入並無不妥,瓜頭倒還好說,隻要把玉石摘下就行,可是猛涼漢卻不同,他並不是我養的鬼,而是被我囚禁,不可能離開我太遠,否則便會被身體裏的火鏈燒得灰飛煙滅。”
周成有些猶豫,身後走來一個童子,一米多高的模樣,清修白淨,雙手合十,低聲說道:“還請不要多慮,心中火鏈也並非你想的模樣,隻要心裏認同,跨越那道坎時自然平安。土地廟已非曾經的態度,諸多限製也是情非得已,還請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