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鬼一分為二,一個對抗瓜頭的長劍,一個對抗猛涼漢的長刀,熟料就在他變化時,藏在身上的珠子掉落在地,盡管地麵濕滑,珠子落地的聲音卻很清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停留在上麵。猛涼漢大聲喊道:“蠢小子,愣著幹什麼,快去撿啊。”
傻乎乎的大誠這才回過神來,可是他抱著小老兒行動不便,婉玲又摔在很遠的地方,妹妹更是無動於衷。正是這時,小老兒輕輕拽了拽大誠的耳朵,示意要下去。大誠彎下身子,鬆開手臂,將小老兒放在地上,小老兒跌跌撞撞的跑過去,撿起珠子放在手裏把玩。
陰鬼說道:“知道那邊的小狐狸為什麼不來搶珠子嗎?因為她知道,沒有我,誰也打不開孔洞,那裏麵的妖精隻會一直困著。”
小老兒左手托著珠子,右手輕輕撫拭,將上麵的髒東西擦幹淨,而後高高舉過頭頂。霎時間,珠子猶如打開的燈泡,綻放出明亮光芒,一些類似魂魄卻又不盡如此的東西從裏麵飛出來,一個、兩個、三個,共十個,粉粉落在地上,都是些狐狸山鼠刺蝟之類的動物。
陰鬼大驚,以為隻有自己才能打開的孔洞,竟然如此輕而易舉就被一個小孩子打開,究竟是何方神聖?大誠笑得前仰後合,揶揄道:“這就是典型的打臉啊,真是笑死我了。”
猛涼漢說道:“蠢小子,這陰鬼要怎麼處置,這次聽你的。”
大誠重新將小老兒抱在懷裏,看著周圍荒涼慘淡的模樣,看著不曾害人隻想一心修煉升仙,又倍受折磨的小動物,看著婉玲妹妹的苦楚,大誠心下一沉,說道:“殺了吧。”
這是憨厚的大誠第一次展現凶狠的一麵,即使曾經激發皎熊命時也沒有過多的殘害,如今也恨不得將詭詐的陰鬼送去萬劫不複的地界。婉玲艱難的爬過來,說道:“陶誠,你奉土地爺之命前來,理應交給土地爺處理,千萬不要擅作主張啊。”
大誠說道:“倘若你沒有說謊,你們便是不曾害人的妖精,不應該受到如今的折磨,我得為你們出氣,也得為以後善良的妖精做下基礎,防微杜漸,不能再繼續放任。”
婉玲說道:“我的學問不及你,聽不懂什麼叫做防微杜漸,然而我要是欺騙了你,你就不怕嗎?”
大誠黃牛一般的大眼睛緊緊盯著婉玲真誠的眼神,說道:“我能感覺到你沒有騙我,這一次,我不能讓陰鬼活著。”
感受到殺意的陰鬼繼續掙紮,卻始終逃脫不了瓜頭與猛涼漢的糾纏。猛涼漢揮舞長刀說道:“蠢小子說的對,我雖然已經是個惡鬼,可也沒有眼前這家夥如此陰邪,土地公太善良,交給他處置一定後患無窮,不如在這裏解決掉。”
瓜頭說道:“誠誠,俺聽你的。”
刀光劍影中,大誠挺拔的站立著,遠處是妹妹捧著心上人刺蝟的哭聲,周圍是散落一地的另外九個被困珠子中的昏迷妖精,他低頭摸著小老兒白嫩的臉蛋,說道:“我想殺他,你同意嗎?”
小老兒握著珠子,笑嗬嗬的看向大誠,眼神清澈,沒有片刻質疑。大誠深吸一口氣,說道:“殺。”
話音落下,又是一陣刀光劍影,陰鬼先是被猛涼漢砍斷兩節,又被瓜頭一劍捅破,兩個陰鬼化成一股氣混合在一起,又被猛涼漢一刀斬殺,話都未說,便在淒慘的叫聲中化作烏有。
陰鬼已聻,這讓大誠見識到瓜頭和猛涼漢的可怕,收納妖精道行的陰鬼在這兩位看來,不過是砍瓜切菜一般的兒戲。
小刺蝟遲遲沒有醒來,妹妹哭泣不停,婉玲跑去查看,發現隻是過度昏迷而已,勸解妹妹幾句後,又跑來和大誠說道:“陶誠,我擔心你闖下大禍,還是趕緊帶著心眼去找土地爺吧,陰沉木下的事情我自會處理妥當。”
婉玲真切的眼神帶給大誠許多心安,他憨憨的點點頭,與其告別後朝土地廟走去。夜色依然濃重,在土地廟外那道看不見坎兒的地方,童子已經等候多時。照例將瓜頭和猛涼漢留在外麵,大誠獨自帶著小老兒進入土地廟。跨過土地廟的門檻後,小老兒又一次變成隻穿肚兜的光屁股小孩,分外可愛。大誠緊緊的抱著,生怕一個不留神將這麼可愛的小家夥摔壞了。
跟隨童子來到土地公和土地奶奶的正堂,將心眼奉上的同時,說了陰沉木下的詭事。提及私下處決陰鬼一事時,大誠心中並無波瀾,認為自己做出最正確的選擇。土地奶奶歎息一聲,土地公說道:“既然已經如此,多說無益,也隻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