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派出所安靜無聲,沒有人進進出出,更沒有人無聊的到處走動。值班警察忙碌著手中的文件,時不時打個哈切,揉揉眼睛。這般稀鬆平常的場麵在李大寶看來是一種極大的諷刺,他滿懷怨恨的喊道:“為什麼……”
陰森詭異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寒風向前飄蕩,門口的燈泡閃爍不停,聲音卻戛然而止。派出所、警察局、公安局,這一類擁有警察的建築,因為加持著正義,向來充滿豐盈的陽氣,絕不是鬼怪妖邪有資格靠近的地方,即便裏麵出現一條臭魚,也不會影響整體姿態。
李大寶剛剛成鬼,並不了解這些,正當他準備進去時,被陽氣灼傷,險些魂飛魄散。夜色下,在路燈照射不到的地方,李大寶躲在陰影中滿懷惡意的窺探著,當他意識到無法對抗正義力量時,心中的怨恨執念終究還是轉移到那位碰瓷的六旬老人及其家人身上。
同一天夜裏,李大寶飄飄蕩蕩的來到六旬老人家中,他們還不知道李大寶已經被活活凍死,一家人圍坐在桌邊吃火鍋,長幼均有,十分熱鬧。李大寶更加憤怒,這些以旁門左道訛詐別人換取的金錢與食物,怎麼可以如此心安快樂的放在錢包裏,吃進肚子中?那位一直被撞的半死不活的老人,抱著自己的孫子既開心又健康。
看著這一切,李大寶幾近絕望,他原本擁有的人生就這樣被毀滅,孤魂野鬼一般無人關心,怎麼可以如此?他按耐著報仇的怒火靜靜等待,直到夜色更深,老人一家各自分別。收拾碗筷時,老伴問起李大寶的事,老人不屑的說道:“今年冬天太冷,本來也不打算一直出去碰,正好遇見個傻小子,訛他一冬天的錢,跟往年也差不多,還省的我沒事就往外跑呢。”
老伴聽過,露出壞笑,這一家人的三觀全部扭曲。老人與老伴分房睡,洗漱完畢,老人獨自躺在床上準備睡個好覺。李大寶再也按耐不住恨意,站在床邊,憑著並不熟悉的陰鬼的本事,將老人弄醒。老人心髒有問題,因為陰風陣陣感到不安,迷迷糊糊睜開眼,竟然看見李大寶站在床邊,他以為李大寶破門而入,猛的坐起來,指責他私闖民宅。然而剛一開燈,李大寶便消失不見,再關上燈,李大寶又出現了。
李大寶對神棍阿宏說道:“他問我是什麼東西,我告訴他自己是鬼,因為給他籌錢,已經凍死在外麵。他不信,要打我,我沒有躲,他撲了個空,手從我的身體裏穿過去了。他嚇得嗷嗷直叫,老伴跑過來問他是不是做噩夢,那時候屋裏的燈又亮了,我沒有再隱藏,站在床邊盯著他。”
老伴看不見李大寶,還以為老人撒癔症,勸他醒過來,不要再迷糊。可是李大寶的魂魄分明就站在旁邊,鬼氣森森的注視著老人,老人一個勁的掙紮,說李大寶死了,李大寶來找他了,李大寶要他的命。就在老伴一頭霧水時,老人心髒病複發,救護車還沒到,人就已經沒氣了。
李大寶的恨沒有因為老人的離世有所緩解,之後的夜裏,他來到老人的靈堂,站在屍體旁看著雲煙繚繞,看著守靈人傷心的神情。老人的大女兒守在屍體旁,這個曾經潑婦一般的惡心女人,如今麵如死灰,傷心至極,披麻戴孝,目色無光。夜裏十二點,老式的鍾聲響起,忙碌了一天的人們忙著去吃夜宵,隻剩下大女兒守在屋中。
李大寶現身,將老人的大女兒嚇的胡說八道。在另一個房間吃飯的家人跑過來,發現胡言亂語的大女兒說的和老人臨死前說的話一樣,無不驚訝萬分。精神徹底崩潰的大女兒在不到十分鍾裏,也被活活嚇死了。
靈堂上死人本就是不吉利的事,更何況死掉的父女都說李大寶變成鬼找他們索命來,對活人來說甚是詭異。屋中陽氣漸升,李大寶不宜久留,轉身離開。等到他再出現,想要繼續嚇死這一家人時,屋中已經多出一位懂門道的大師。李大寶小心翼翼的觀察,保持合理的距離,整個出殯的過程因為那位大師的存在,再無漏洞。
雖然沒有徹底報仇,至少嚇死老人和他的女兒,李大寶的怨念有所緩解,決定不再糾纏。他選擇回到自己的屍體旁,卻驚訝的發現自己並不在家中,也沒有入土,短短幾天的時間,他還躺在太平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