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岩心裏愧疚,根據心理學分析,那個傻姑娘恐怕是想跟著他去:“派人看好她,水果刀一類的危險物品一定要遠離她。”
“唉……”蘇清垂頭歎氣,但是卻又無能為力。他望向手術室裏悉心擦拭蘇墨屍體的女兒,仿佛看到當年的場景,千水死在他的麵前,那一刻的絕望感他怎麼能不明白。
“夜兒,派人盯著樂樂。”拍了拍養子的肩,蘇清邁著蹣跚的步子走了,花白的鬢發和眼角的疲憊使他顯出老者的蕭索之態。
穆樂樂還在給他擦拭身子,濃重的血腥味刺鼻而難聞,一盆清水被染得鮮紅。此刻她似乎平靜了下來,木著一張臉給他清洗。
從臉到脖頸到胸膛到腳趾,她絲毫不馬虎,仿佛她在擦拭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屍體,而是從古墓裏挖出來的寶藏。
“來人!”她對著門外喚道,“給他拿一件白衣來。”
蘇夜忍無可忍,拽住她的手道出事實:“你給我清醒點好不好!他已經死了!死了!”
站在門口的仆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不該去拿衣服。
穆樂樂嗚咽著低吼:“他都死了你還不肯讓他穿一身幹淨衣服嗎?”
他最終還是妥協,冷眼看她費力地替蘇墨穿好白色襯衫,接著是白色西褲,然後是白色禮服。
深情的模樣讓一旁的人看著心酸,收回手,在他以為她已經做完了最後的道別準備離開的時候,她卻說出了讓他驚愕的一句話——“把他放到我房裏去。”
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蘇夜錯愕地看著她,怒喝道:“你瘋了!”
“照我說的做!”穆樂樂沒有理會麵前暴跳如雷的男人,對踟躕不前的仆人吩咐著。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就照她說的做吧。”
蘇夜一回頭,看見容岩靠門而站,他走過去,低吼:“你他/媽/的也跟著發什麼瘋!”
容岩輕歎,臉上是無可奈何的表情:“如果你不這麼做,她恐怕會做出更極端的事來。”
蘇墨被人抬到她的房間,穆樂樂理好了床鋪,才讓人將他放下,他麵容安詳地躺在那裏,仿佛真的隻是睡著了而已。
“好了,你們出去,我要歇息了。”穆樂樂下了逐客令,蘇夜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大跨兩步來到她跟前:“你不會是要和他一起睡吧?”
“沒錯,麻煩你們出去。”穆樂樂語氣平緩,指著大門說,“待會兒麻煩你替我帶上門。”
“我看你真是瘋了!”蘇夜正欲上前將她拖走,卻被容岩攔住,他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穆樂樂,勸道:“還是走吧,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
聽見巨大的關門聲,穆樂樂的睫毛抖了抖,僵直的背也鬆了下來。房間裏一片岑寂,偶爾傳來的蟲鳴,將黑夜打破。
挪到床上,穆樂樂的胳膊攀住他,死死地摟著他的脖子,冰冷的氣息從肌膚上細枝末節地傳遞進心裏。她湊近他,想要用自己的體溫將他焐熱。
“蘇墨,我會一直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