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忍了忍,還是沒把真相告訴穆樂樂。
他知道她心軟,如果就這麼說了的話,她一定會留在蘇夜身邊,陪他度過最後的日子。這是蘇夜最不願意見到的,他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怎麼會容許心愛的女人因為同情而呆在身邊,看盡他病重時的醜態?
容岩胡亂吃完早餐,擦擦嘴轉移了話題:“樂樂,我已經找到了合適的眼角膜,所以,過幾天就可以給蘇墨做手術了。”
“真的嗎?”她開心地放下了叉子,“能完全恢複視力嗎?”
容岩癟癟嘴:“你竟然敢質疑神醫?”
她擺擺手,陪笑著:“不敢不敢。”
吃過早餐,穆樂樂愉快地提著包出去逛街了,她已經許久沒有享受過這種普通的快樂了。
偌大的別墅裏,蘇墨和容岩坐在餐桌前麵麵相覷。
“真的不說?”容岩率先開口,蘇夜雖然做過一些偏激的事,他氣過他,但是真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於心不忍。
蘇墨捏了捏拳:“這件事,先緩緩再說,眼下最重要的是說服他去國外治療。”
“可是他不聽,似乎已經放棄了。”容岩無奈地聳聳肩,“打他手機也是關機,現在估計沒人找得到他。”
蘇墨抿了抿唇:“先讓人去找,至於告訴樂樂的事,過段時間再說吧。”
“也隻有這樣了。”容岩歎口氣,不再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
車在商業街停下,黑色尊貴轎車上走下來一個人。
墨一樣漆黑的發和眼,朱紅色的唇瓣,唇邊帶著淺淺的笑。
她站在沃薩奇瑟大廈門前,下巴微微揚起,露出雪白的脖頸。
恍惚間,她仿佛看見蘇夜站在台階的最高處對著她微微一笑,伸出右手,聲線柔和:“樂樂……”
那樣溫柔的眉眼,仿佛根本就不屬於性格冷硬的他。
陽光透過雲層,將台階照得刺眼地亮。
穆樂樂用力甩了甩腦袋,企圖將關於他的所有回憶甩出去,他們已經離婚,她不用再掙紮於過去了。
深吸一口氣,她轉身進了百貨大樓。
隻是她沒有看見,一個抱著孩子的美豔女人正緊隨其後。
穆樂樂買了些衣服,提著大包小包正在櫃台前挑選唇彩的時候,冷不丁有人從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轉過臉,瞧見一個美麗得不像話的女人,懷裏的孩子睜著大眼睛瞧著她。
她覺得很是眼熟,卻記不起這是誰。
“蘇小姐,還記得我嗎?”
“你是?”
“我們去咖啡廳坐下來說話,好嗎?”女人說話的方式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穆樂樂的眼皮跳了跳,直覺告訴她應該跟著女人去。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咖啡廳,白露將懷裏的孩子輕柔放下,摸摸他柔軟的頭發,淡淡地開口:“這孩子,是蘇墨的。”
這一消息無疑像是一顆炸彈,炸得穆樂樂渾身冰冷,那一刻她似乎失了知覺,聽不見任何聲音,周遭的一切驟然靜止了。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找回自己的神誌,將視線移向那個安靜乖巧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