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在她身後發出低低的笑聲,剛穿好衣服,就聽見容岩在門外唧唧歪歪:“喂,還沒纏綿夠啊?蘇墨,趕緊出來了。”
穆樂樂一把扯開門,捶了捶容岩的肩膀,惡狠狠地說:“小子,治不好他老娘跟你拚命”
容岩白她一眼:“你的戰鬥力太弱,直接忽視。”
玩笑歸玩笑,但是治病的時候,容岩還是很負責的,手術進行得非常成功,不出意外,半年後當繃帶拆開的時候,就是蘇墨重見光明的時刻。
倒是穆樂樂很是緊張,小心翼翼地扶著蘇墨:“痛不痛?會不會很痛?”
他輕笑著反手,將她牽住:“別太緊張,容岩說了,半年後就能徹底恢複。”
“那就好。”她鬆了一口氣,“喏,我們今天去慶祝一番吧”
“好,你想吃什麼?”
“嗯……等等,你剛做了手術,不能喝酒的,很多東西都要忌口。”想起什麼似的,她又擔憂地皺緊了眉頭,“不行,我還是叫人去買點菜,我親自下廚吧。”
“那多難吃啊。”容岩的身上還穿著白大褂,說著風涼話。
“你!”穆樂樂氣得眼睛冒火,“容岩待會兒你別吃”
容岩慢地脫下白大褂,繼續逗她:“我功勞這麼大,怎麼能不吃呢?最多我在你麵前忍住不吐給你個麵子就是了。”
“好了,別逗她了。”蘇墨插話進來,避免兩人繼續鬥嘴。
待穆樂樂走遠後,容岩才恢複了正經表情,嚴肅地說:“那件事,就隻能這麼跟她說了。”
“我知道,證明什麼的就交給你了。”
“嗯,我知道。”
南方的夏季總是多暴雨,冷不丁一聲悶雷,緊接著就是瓢潑大雨。
風刮得很猛,風中夾雜著豆大的雨珠,劈裏啪啦地打在柏油路上。
行人們紛紛在路上奔跑著,沒有誰會在這種鬼天氣還慢吞吞地在街上散步的。
雨簾之中,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卻沒有如眾人般慌張,反而慢吞吞地走在漸次空曠的街道上。
雨順著他的發絲滑落,滴滴答答墜在他的麵頰上,潤濕了他褐色的眸子。
這條街道正是當初他和穆樂樂走過的,那一天的她,站在這條街道上,一本正經地告訴他她單純的過往,那些小期待和小憂傷。
怔怔地走到那家大頭貼店前,他準確無誤地找到了他和樂樂的合照。
他這才發覺,她的臉上是僵硬的笑容,絲毫沒有幸福的味道。
他忽然嘲諷似的笑笑,她怎麼會有那樣的笑容呢?照大頭貼也是他強迫著她一起照的,她那樣恨他,又怎麼會露出隻有在蘇墨麵前才會流露出的笑容呢?
縱容心疼,但他還是自虐似的盯著那張合照,心髒的疼痛竄進胃裏,那般絞痛,讓人痛到麻木。
他漸漸地蜷起身體,鑽心的痛陣陣□□。
他忍不住嘔出一口血來。
緩緩地攤開掌,妖異而刺眼的紅在他掌心綻放。
樂樂,我好想你……
他靠著牆,在狹小的店麵門口緩緩滑下,眼前一片漆黑,他已看不見這個雨中滂沱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