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十二月中旬,部分課程已經結束,剩下的課程,結課考試方式和時間已經公布。
沈靈雨依舊是班級裏最神秘的人物,隻上課時大家能看到她的影子,從不去圖書館與自習室,在宿舍時也不會主動從令人喪膽的403走出來,去別的宿舍串串門。也不是沈靈雨冷傲,實在是班級裏的人多,她在學校時間又不多,記不住他們誰是誰。
非要從學校裏,說出幾個接觸比較多的人,那就是偶爾例行公事給她發條短信說事兒的班長,八卦心極重的林淑文,還有那個總把她喊成“蘇同學”的宿管阿姨。
“真奇怪,如果我是姓唐的,宿管阿姨貪嘴,有可能把我記成糖同學酥同學。她是怎麼做到,把沈姓和蘇姓聯係到一起的?”
手邊一摞書,是隨便抄起來一本都能當凶器使的詩選詞選劇選,沈靈雨按揉著自己寫字寫得生疼的手,直呼:“我是瘋了,才會把第一、第三誌願都寫上與中文相關的專業!”
坐在對麵讀書的許硯聞言,不由得有些好奇:“那你第二誌願是什麼?”
被問及,沈靈雨從椅子上軟軟滑下去,臉上苦哈哈的。“是英語,”她掩住自己的麵龐,“我從開始就沒給自己選條好走的路。”
正聊著天,從事務所玻璃門外閃進來一個穿毛呢外套戴大帽子的人,同著他進來的,還有一陣涼風。倒也奇怪,事務所那扇門總是那樣關著,夏天來的時候沒覺得悶熱,這十二月的天兒也沒覺得透風。
沈靈雨和許硯對視一眼,放下手裏的書,二人一同起身往會客區去。
那人走過來摘下帽子和口罩,沈靈雨愣了一下。來的居然是在銀月酒吧見過一次,被沈靈雨以為是妖的紅發少年王霽雲。
與之前那次見麵不同,王霽雲整個人散發著哀傷和憔悴的氣息,眼裏是紅血絲,下巴是胡子茬兒。
“這次我來,是想請事務所幫忙做一件事。”王霽雲謝過沈靈雨遞來的熱水,自懷裏摸出一隻包,包裏裝的是一隻平板電腦。
王霽雲打開了平板電腦,將屏幕轉向許硯一側。
沈靈雨湊過去,看到屏幕上一片黑漆漆的,再細細看下去,原來是在夜裏拍下的水麵。
這個,問題在哪裏?
轉過頭看看許硯,發現他已經把眉頭皺成了個“川”字。沈靈雨重新將目光放回到那張圖片上,依然沒看出好歹。那邊,王霽雲告訴許硯:“圖片一共有七張,能拍成這樣,已經是盡力了。”
許硯擰著眉一張一張往後滑,沈靈雨在一邊跟著看,圖片裏除了海就是海,烏漆墨黑的什麼都看不到。
抬起頭,許硯問王霽雲:“這件事,隻有你們這一支參與?”
王霽雲搖搖頭:“我師父已經……沒了。蒼瞳這一支,能派上用場,還能分開身的沒剩幾個了。大阪分支那邊會派出人手,跟我們一起出海。”
屋子裏一共三個人,就屬沈靈雨臉上的茫然最甚。她想知道王霽雲的師父是怎麼回事,這才隔了一個多月,王霽雲所說的那個蹦蹦跳跳還能打他的師父,怎麼忽然就沒了?王霽雲師父的死,是不是與他所說的這件事有關?最後還有一件,許硯要接下這樁生意嗎?
沈靈雨看看平板上的圖片,雖然看不出什麼名堂,但這件事情一定不簡單。
隻聽得身邊的許硯沉下氣,並沒有像之前接別的業務一樣果斷,許硯對王霽雲給出一個不確切的答複:“這件事,我要和事務所其他人商量一下。”
沒有絲毫驚訝或者失望,王霽雲接過平板扣上帽子,又將自己的名片放在桌上,告訴許硯:“那,想好之後與我聯絡,我們打算年後出海。”說完,王霽雲便與沈靈雨道別,閃身出了大門左右望望,做賊一樣跑掉了。
抬下巴虛點門外,沈靈雨問許硯:“什麼情況?”
許硯道:“月前王霽雲與安楓的師父宋祁因故去世,蒼瞳這一支群龍無首,新一任領袖至今沒有在玄術界露過麵,原因無從知曉。
日本大阪分支目前的領袖名為青野宸一,接任時間在三個月之前,其人性格古怪,幾乎就在宋祁死亡的時間,在新城那邊露了麵。有人懷疑,宋祁是被青野宸一害死的,這種懷疑被很多人認同,畢竟青野宸一來得太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