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跪在地上,問話也沒人回答,隻是不住的哭,口中不斷重複著哀求救命的話。沈靈雨問:“你們不說明狀況,我們怎麼幫你們啊?”
有口齒伶俐的,穿得像紅包套似的邵四兒二嫂站起身,引著沈靈雨和許硯走到村路盡頭與鄉道相接的位置,抽噎著告訴他們問題就出在這裏。沈靈雨左右看看,什麼都沒有發現。撿起一塊石子扔出去,石子很自然地摔在地上滾了兩圈半,也沒見有什麼問題。
許硯取出秦劍往外一探,走到鄉道上,又左右察看了一番,回頭看看沈靈雨,又看看那個口齒伶俐的邵二嫂。隻見邵二嫂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緊接著,欣喜衝散了她的不可思議。她往急切地鄉道上走岀一步,卻像是狠狠撞上了一堵牆,踉蹌著向後摔倒在地。邵二嫂上身一件紅色大衣,腳底一雙紅色靴子,靴子上長長的穗兒甩在紅色的秋褲上,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隻大號的炮竹。
這隻炮竹,炸得村裏人哭得更加厲害了,哀聲震天,不知道的會以為這裏正在出殯。
原來問題是在這裏。
沈靈雨伸出手臂,朝許硯的方向探去,他就在她眼前,她卻碰不到他。簡直不敢相信。沈靈雨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穿過那堵看不見的牆壁。許硯往這邊走了兩步,順利地回到村路上來,複回身一步邁到鄉道上。
對望之間,二人便明白了,這堵看不見的牆,隻阻攔李村的人。沈靈雨自小離開李村也改不掉她是李村人的事實,所以她走不出去。
許硯說:“這是王琨搞的鬼,除非李村運勢衰到一定程度,不然不會有別人下這麼狠的手。”
沈靈雨問:“他弄出這堵牆把李村人關在裏麵,是要搞什麼?”
“我們來想想,這段時間李村都發生了什麼事。”
經過許硯提醒,沈靈雨回憶起村長給他們說的那些,吃人的年獸,死掉的孩子,被抹了血的墓碑。沈靈雨知道自己此時的臉色一定很不好看。“怎麼想著,像是要把李村的人嚇死殺光?”
她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麼沉重,並等著許硯反駁她的話。可是這次,他沒有。崩潰的村民告訴他們,村子裏所有的路口都出不去了,並極力要他們兩個去看看。於是他們在浩浩蕩蕩的村民隊伍陪同下,到村子各個出口檢查了一遍。果然,這些地方都有一道看不見的,專門阻攔李村人的牆壁,無一例外。
單單是走不出去,李村人不至於哭成那樣,關鍵是村裏的牆上開始出現血色的手掌印。滴下來的血在告訴他們:整座村子已經成為了狩獵場。
沈靈雨無法離開李村,許硯自然不會拋下她獨自離去。許硯的想法村裏人不知道,他們生怕他偷偷跑掉,到時候他們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於是就出現了,許硯走到哪裏身後都跟著兩個機靈的小跟班,給他端茶倒水盛飯的畫麵。許硯喜歡獨處,小跟班就離他遠一些,卻依舊是盯著他。跟沈靈雨說兩句話,他都要防著被誰聽見。沈靈雨攜帶的紫靈水沒剩下多少,許硯擔心沒有補給燭瞳會榨幹她的靈魂力,每天都要把手覆在沈靈雨的靈台上,用自己的靈魂力給她補養。
村裏人都沒閑著,許硯要他們找出王琨來。這個大陣,需要把信物放到陣眼才能啟動運轉,王琨自己也是李村人,他開啟了大陣,也是出不去的。
說王琨那個在村民眼皮子底下長起來的瘦弱小子,是造成新年以來村子裏一係列混亂的元凶,村民們大多是半信半疑的。不過既然許硯說了,他們現在也幹不了別的,找就找吧。滿村子人動員起來,把家家戶戶翻了個底朝天,連菜窖都沒放過。
王琨,他們找了三天,連根頭發都沒找到。那個製造岀血色手掌印的人,和先前吃掉村民的年獸,他們也沒能發現半絲影子。
村民們開始懷疑,許硯在耍他們。懷疑歸懷疑,沒人敢當麵嗆許硯,到現在腿腳還不利落的村長,就是他們的前車之鑒。
沒人敢嗆許硯,不代表沒人敢打沈靈雨的主意。在一部分村民的印象裏,沈靈雨還是小時候那個村裏出名的受氣包形象。他們覺得,沈靈雨上次被丟進河裏飄到荒村能活著回來,也是許硯救的,她沒什麼本事,命好而已。
說起命運,邵二嫂恨沈靈雨恨得牙根癢癢。村裏和沈靈雨一起上學的孩子都死了,憑什麼這個受氣包可以被人從黑山裏救出來?她的女兒因為上學太遠交通和夥食沒錢解決的退了學,憑什麼沈靈雨就能去城裏念書,最後還考上了大學?她的女兒老早結了婚,婚後因為婆媳關係和丈夫無能鬧得精疲力盡。憑什麼沈靈雨就能找到長得體麵,還有能耐的男朋友,願意闖進荒村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