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務所。
沈靈雨將桶裏殘餘的紫靈水用力往下甩,甩到浴缸裏,轉瞬消失不見。隨手拽過架子上搭著的浴巾披在身上,沈靈雨從浴缸裏走出來,換件衣服,伸了個懶腰。
許硯在外麵喚了她一聲,說是有事相商。
整理好儀容走出來,下得樓去,遠遠地看見許硯和灰叔坐在沙發上,許硯在玩手機,灰叔在看報紙。茶幾上擺了兩張紅色的請柬。
沈靈雨走過去瞥了一眼,問:“誰家有喜事兒啊?”
落了座,灰叔把其中一張請柬遞給她,隨手打開,被裏麵雋永秀氣的字體吸引住了視線。這年頭,還有拿毛筆書寫請柬的呢……
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才知道這不是誰家辦喜事的請柬,而是邀請新城老城在玄術界有頭有臉的人物,三天之後晚上八點鍾,去鏡花樓參加一個茶會。
凝視著請柬信封上,邀請人位置那個鎏金的火漆印,不由問許硯:“發出邀請的這個,是什麼人?”
“是鏡花樓的二老板。”
“那,鏡花樓在哪裏?”
許硯搖搖頭:“我不知道。事實上,沒人知道鏡花樓到底在哪裏。”
沈靈雨腦子裏打出三個大大的問號。沒人知道鏡花樓在哪裏,那這場茶會怎麼參加?她不禁腦補岀,三天以後,一輛汽車在夜幕的掩護下停到事務所門口,下來兩個打扮考究的人把許硯請到車上。然後他們拿出一條黑布對許硯說:“許先生,這是鏡花樓的規矩,請諒解。”接著,許硯就在一片黑暗之中,被神秘的車子接進了鏡花樓。
許硯說:“不是你猜測的那種。”
沈靈雨從思緒中抽離出來,捂著自己的額頭詫異地看著許硯。他居然能夠讀出她的所想?這個家夥還有什麼技能沒讓她知道,讀心術嗎?
許硯看見她的反應,不由得笑出聲來:“我不會讀心術,隻是,你的表情告訴我你想岔了。”
笑罷,他又說:“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去。”
沈靈雨微微有些詫異,指指自己的鼻子:“我?”
許硯點點頭。請柬有兩份,景慕青沒辦法和他一起去了,回到老城之後景慕青就醒了,但是身子依舊很虛不敢像以前那樣亂蹦亂跳,現在在樓上睡覺呢。沈靈雨看一眼灰叔,隻見他對著高高端起的報紙抽泣。她心裏揣著好奇,腹誹看報紙能看成這樣的,實在是少見。悄悄站起身溜到對麵沙發後邊,赫然看見報紙後麵藏著的平板電腦。灰叔看劇看得入神,絲毫沒發現沈靈雨站在自己身後。
側過頭,沈靈雨對上許硯的目光,相視之間,兩人無奈一笑。灰叔追的劇,沈靈雨之前上網時有見過宣傳。當時她還和許硯吐槽,十集就能放完的都市豪門電視劇非要拉長到八十多集,完全可以比喻成老太太的裹腳布,有多大的耐性才能夠看得下去?偏偏今天就遇到了,有耐性的神人就在他們身邊。
劇中貧窮的女主站在富二代男主裝修得金燦燦的別墅中,挨了男主媽媽一記耳光摔倒在地。慢放了在場各人反應之後,鏡頭迅速拉近懟到女主犯懵的臉上,劇外的灰叔跟著劇中的女主角一起委屈地抽泣起來。
由此,沈靈雨知道,灰叔不看到女主幸福,是不可能有心思去參加什麼茶會的。所以能和許硯一起去的,隻有她。
事務所中儲備的朱砂、雞血和肥桃木,所剩不多。沈靈雨和許硯出門去置辦,留著灰叔看家。
外麵依舊是幹冷的,一絲風都沒有。太陽高高的在天上掛著,沈靈雨與許硯走了一條街,人就有些熱了。幸好,與事務所長期合作的作坊並不遠,走過一條街轉入一條古香古色的巷子,丹坊的招牌就在眼前。
丹坊專為修者術士供應作法辟邪的物件兒,沈靈雨邁進門檻時,一眼瞧見丹坊小夥計提著個麻袋,在往米缸裏填米。小夥計填的是糯米,降服僵屍的時候用得上。糯米較大米產量少,價格高些。外麵一些店家會將大米摻到糯米中賣給修者,修者帶著成分不純的糯米遭遇僵屍,總要出大事的。丹坊的糯米,從不摻假,因此,對老城地界熟悉的修者,都會選擇到丹坊買米。
櫃台後麵忙著的機靈夥計迎上來,熱情地詢問許硯是不是要老三樣兒。許硯應了聲,夥計溜溜轉到丹坊後麵,不一會兒便轉出來,手裏拎著三隻大口袋。
許硯去櫃台結了賬,自己拎起沉甸甸的朱砂和雞血,把看起來很大一袋,其實輕飄飄的肥桃木袋子遞給沈靈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