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雨在遊蕩東海岸中段的小城裏,像一條無所事事的魚。
蘇煁律的傷好了許多,都有力氣和蘇唯吵嘴架了,人剛醒蘇唯就帶著親手煮的湯來看望,他卻鬧著回大阪,把蘇唯氣得甩了他一耳光,哭著跑出病房。
沈靈雨默默的,決定離他們兩個遠一點,再遠一點,就當自己不曾在這家醫院出現過。
王霽雲那邊好幾天都沒有消息,沈靈雨也不知道那邊的事情到底怎麼樣了。那個穿運動裝的人下了狠手,他敢破壞和平向鄰國的船開火,就敢把王霽雲的船拆成零碎。海上生死一戰,讓青野和蘇唯難得聯合起來,青野從大阪飛過來,和蘇唯商討著集結高手出海救援,隻是這青野的樣子,沈靈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這人死期將至。
臨行前,青野單獨去見了蘇煁律,出來時懷裏揣著個香檀木盒子,在自己屋子裏呆了一陣再出現在眾人麵前,竟然容光煥發,仿佛在忘川河一腳踹倒了擺渡人,搶下船槳一路劃回人間來。
那些事情沈靈雨不曾參與,戴好了徐公子給她的人皮麵具,在小城裏四處遊蕩,看見不錯的館子就進去好好吃一頓,安慰一下自己連日來受苦受難的胃,為下一場苦難的來臨做好準備。
沈靈雨知道自己的苦難遠遠沒有結束,除非s組織覆滅,歸墟的事情了結,她現在也不過是偷得一空閑。
有一樣東西排在所有的事情前頭,距離沈靈雨最近,同樣也讓沈靈雨頭疼,那就是被掌握在蘇家人手中的那隻眼睛。
沈靈雨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那些執念,據徐公子說,既然已經成為執念,想要說服他們放棄自己的執念就是勸他們放棄自己這段意識。
蘇家人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麼樣子,但本能會讓他們保護自己,拒絕一切可能對他們有害的事情。
她暫時把這些事情拋在腦後,享受難得的空閑,咬一口辣醬不小心抹多了的烤魷魚,又吸一口奶茶,走在小城的路上。
牆角兒有擺攤算命的,見到她便伸手招攬,口中直呼:“有緣千裏來相會!小姑娘,來算一卦啊!”
沈靈雨擺擺手繼續往前走,那算命的再喊她也不理會,反正,對每個過路的人他都那樣喊。
她隻當這件事情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那算命的會追上來。她走路的速度不算慢,算命的一路小跑,累得氣喘籲籲,手中的幡布在風裏轉了幾個圈扭成一結。
在一條小巷裏,他伸手攔住沈靈雨的去路,拿手指指沈靈雨的額頭,口中道:“小姑娘怎麼走得這麼快……我跟你說,因為我今天有緣,我就勸你一句,你今天身上有卦,印堂發黑,除了我沒誰能給你化解。”
沈靈雨吸溜著奶茶,看著眼前渾身冒著旱煙味道的算命人,他拿一塊餐巾紙擦著臉上頭上的汗珠,紙的質量有點差,紙屑糊了他滿臉。
她不得不出言提醒。算命人連聲感謝,從懷裏摸出一麵小鏡來整理自己的儀表,等到臉上的紙屑摘幹淨了,再抬頭,沈靈雨的人已經不見了。
算命人頓時蒙掉了,來回找了幾遍,都不見沈靈雨的出現,終於,他叉著腰罵了句街,轉身離開了。
沈靈雨蹲在房頂,拿手輕輕摸著自己的額頭,她自認保養得不錯,加上年紀本就輕,皮膚一直是光滑細嫩的。印堂發黑什麼的,想要隔著一張人皮麵具看出來,得有能當x光用的眼睛才可以。
見算命人走遠,她跳下來,依舊慢悠悠喝著奶茶吃著魷魚,轉身朝另一個方向去。
小城裏今天有廟會,沈靈雨一路溜達過去,看到許多人舉著高香在廟門口,等著拜神。
對於拜神,她也沒多大興趣,隻是來湊個熱鬧,有到自己腰部高的小姑娘端著匣子過來,匣子裏紅彤彤的一片都是刺繡的荷包。
小姑娘說:“姐姐,買一對同心結荷包吧,自家人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回去拴住你喜歡的人。”
小姑娘的眼睛圓溜溜的,直直看著沈靈雨。她挑了一對,把錢結了,小姑娘甜甜地道了謝,端著匣子又跑了。
沈靈雨把玩著同心結荷包,帶著笑暗忖:等到見了許硯,就把同心結拴在他手上。
沈靈雨隨手捏了兩下其中一隻荷包,居然捏到硬邦邦的紙。她隔著荷包仔細勾勒形狀,發現那張紙是認真折了幾次之後放進去的。再摸另一隻,荷包裏沒有紙,卻有一枚鑰匙。
沈靈雨左右瞧瞧,剛才讓她買荷包的那個小姑娘已經不見了身影。
她鑽進一條無人的巷子,取出鑰匙來,鑰匙上貼著一張口據紙,用碳素筆寫的:403。
這個數字讓沈靈雨愣了一下,鑰匙的模樣也越看越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