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雨的話讓斐伯身體顫抖了一下,不知是出於恐懼還是出於嘲諷。
前者的可能更大了一些,畢竟他現在就像個落入凶悍惡匪手中的規矩公民,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從喉嚨口竄到尾椎骨的寒氣凍得他忍不住哆嗦。
斐伯緊緊抿著嘴巴,臉上的憤怒多於恐懼,他一準是沒有想到,自己在一個小丫頭麵前居然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眼睛狠狠瞪向鶴鬆,對方卻站在桌子另一頭,似乎是被這場麵嚇傻了。
“你真的是你們組織的二把手?”沈靈雨的聲音中帶了一絲笑意。
斐伯咬牙切齒,屈服於武力威脅,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個:“是——”
“你們組織真的是沒希望了,膽小如鼠的人可以成為核心人員,一把刀架在脖子上就沒辦法站起來的人,居然是二把手。”沈靈雨發出一連串輕靈的笑聲,把斐伯氣得麵皮漲紅,額頭上青筋暴起。
多麼屈辱,斐伯身上的西裝整整齊齊,頭發紋絲不亂,可是他輸得很狼狽,好多年都不曾這樣狼狽過,他的脖子脹得很粗,每一次試圖反抗都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鎮壓下來。
有不容置疑的威嚴壓在身上,讓他一動都不能動。他是坐在椅子裏的,幸好是坐在椅子裏,而不是站在地上。他的身上就像是被綁了幾百斤重的石頭,整個人往下墜,如果現在是站在原地,他不懷疑自己被這股力量壓得跪下去的可能。
這不應該,為什麼一個這樣年輕的姑娘,能有那麼強大的實力?
她一定是作弊了,可這是如何做到的呢?
斐伯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貪婪,他以為沈靈雨看不到,卻不知自己臉上的猙獰在酒杯表麵完全呈現,被視力極好的沈靈雨捕捉了個完全。
“是你太強了。”斐伯依舊咬著牙,說道。
“什麼?我沒聽清楚。”身後的魔鬼用屬於年輕女孩子那種輕靈的聲音對他說。
斐伯咬咬牙,口腔裏彌漫起了鮮血的味道,他提高音量,說:“不是我太弱了,是你太強了。”
沈靈雨沒有說話,這讓斐伯懷疑她又在想辦法折磨自己。
“你得把林淑文給我叫我出來,”年輕的魔鬼在他耳邊說,“我想你不會介意,你們組織裏少了一個非正式成員。”
鋒銳的刀子抵在他的喉嚨口,讓他說不出一個“不”字。
沈靈雨湊到他的身邊,很快便發現了他口袋裏的手機,摸出來的手機,被一張手帕包著放在了桌子上。
“解鎖。”她說。
於是雙手顫抖的人質伸出自己的拇指,將鎖解開。他的額頭都是冷汗,顫抖著手去滑開屏幕,眼珠左右輕輕顫抖兩下,將手指移到屏幕一個角落,點下去——就在這時,一隻纖細的手伸過來,將他手裏的手機奪走。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麻煩你了。”身後的魔鬼笑盈盈地說。
於是斐伯的臉再一次扭曲了,他看一眼桌子另一頭的鶴鬆,那個蠢貨依舊一動不動,他終於明白過來,鶴鬆是被沈靈雨使用某種手段控製住了。
點擊屏幕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子裏特別明顯,斐伯額頭的汗珠滑下來,淌到了眼睛裏。他不得不閉上那隻眼睛,說道:“你真的是太可怕了,連我這樣的高手都沒辦法看清你的手段,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回答他的是不斷敲擊手機輸入鍵盤發出的震動聲,隻這一會兒,沈靈雨已經不知道敲擊了多少個字。
他試著動了一下,果然,手腳上壓著的強大力量沒有絲毫減弱的意思。
他又問身後的人:“許硯留著你在身邊,他其實也是有野心的吧!”
年輕的姑娘嗤笑一聲,依舊沒有回答他的話。
斐伯額頭上的青筋好像下一刻就會突破皮膚,暴露在空氣之中,他的血在奔騰,耳朵裏嗡嗡叫著,這樣的痛苦迫使他問出下一個問題:“你究竟是什麼人?這樣的實力,你總不會是隻花了幾年的時間就積累出來的,為什麼在這之前沒有任何人發現你?是誰把你隱藏起來的……許硯?還是那個徐公子?”
沈靈雨本來是帶著一臉的不耐煩在擺弄斐伯的手機,聽到他提起了徐公子,頗有幾分好笑,便順口問了一句:“你們查我查得那麼多,居然沒查出我以前是個什麼樣子嗎?”
“你被隱藏得太深了,”斐伯既是惱火又是氣餒,“我們隻查到你的母親,她在大學畢業後傍上了個大款,之後又被甩掉,然後嫁給了一個短命鬼。”
“嗬嗬,短命鬼。”沈靈雨的聲音未免太諷刺了些,惹得斐伯越發惱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