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暖暖不說話了。
吳霽朗站起身,說:“謝謝你對我的照顧。”
李暖暖沒有阻攔,他很快就收拾了行李,回了家。
走時箱子空了一半,因為李暖暖把疑似江愉心幫他挑的衣服都扔掉了,其實這裏麵沒有一件是的。
吳霽朗出門時,李暖暖仍坐在原地,看著他離開,一個字也沒有說。
吳霽朗回到住處,一段日子沒有回來住了,家裏仍很幹淨,但有些落灰。
到家時,他感覺很疲憊,這狀態難得,他躺到床上打算睡覺,卻陷入了噩夢夢魘。他隻好醒過來,卻又敵不過倦意睡著,就在這樣來來回回之間,他的精神被消耗殆盡。
他別無他法,隻能繼續吃藥,誰知剩下的藥卻也不夠。他全都吃了,過了一會兒,覺得似乎是起了效果。
他沒有多做考慮,來到書桌前,抽出紙筆,開始寫。
他寫了很多,關於工作,關於自己的病,關於自己的錢,他很感謝他們,他很後悔做這件事。他沒有寫關於李暖暖的哪怕一個字,不是沒什麼好寫,而是不知道該如何下筆。
今天他明白這個女人不愛他,那天她說他愛他時,他有多開心,今天他就有多痛心。
寫完這些並將它放進信封妥善放好後,他拿出了刀子。
其實他並沒有想要立刻就死,因為仍有親情阻撓著他。隻是他已經預見到自己的情況越發嚴重,遺書裏的內容是他的秘密,隻有他一個人知曉,他不希望在死後還讓父母糊塗著。
他今天隻是想體驗一下瀕臨死亡的感受,或許這可以緩解他的症狀。
所以他選擇了不會死的方式,用刀子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粘稠的血液噴湧而出,霎時便浸透了他墊在手腕下的毛巾。
他頓時便感覺到一陣暢快,仿佛割開的不適靜脈,而是充滿了壓力的氣球。
傷口是吳霽朗自己給自己包紮上的。
因為來電話了,來電者是媽媽。
媽媽來電是說,她看新聞知道他住得附近的酒吧有一起槍擊案,她有些擔心他,得知他沒有事便放了心。
吳霽朗盡量用比較開心的語調跟她說話,畢竟隻是通話,她成功地被蒙蔽了。
媽媽問候過他後,便掛了電話。雖然對李暖暖隻字未提,但他卻知道她非常擔心,以前有這些事情她根本不會打電話來確認他的安全,因為她知道他不會去。
他請相熟的劉醫生幫忙縫合了手腕上的傷口並去給他取了藥,接下來休息了幾天,同時給醫院發了辭呈。
醫院過了幾天才回複,要吳霽朗到醫院去聊。
吳霽朗便去了,院長等人象征性地挽留了一下便同意了他的辭職申請,顯然是已經谘詢過李暖暖。
吳霽朗便回辦公室收拾東西。
一切都很順利,這讓他有些恍惚。想到要離開這裏,從此與李暖暖再無關聯,他的心還是會痛。但他也知道,這一步並沒有錯。
昨天劉醫師告訴他,李昂已經離開了醫院,這件事阿瑾明明知道,卻沒有彙報給吳霽朗。李暖暖為什麼不把這件事告訴他?還特地讓醫院給他放了假?
聯想到她這次的要求,一個恐懼的可能性呼之欲出。
幸好,他馬上就要離開了。
吳霽朗胡思亂想著,忽然來了人,是宋佳音。
聊了幾件事後,他一拉抽屜,掉出了那個警官證。
隨後,便是吳霽朗現在的處境,他被軟件在這個隻有一個小窗戶的房間。而小窗戶的光線始終不變,可以得知那一處是燈光而非自然光。
如果不是每天有人定時送藥水和少量飯菜,他根本無法確定時間。
飯菜是一個狗盆樣的不鏽鋼盆,這很好理解,瓷碗會被摔裂從而使他自殺,無論從哪個角度上,他們都需要吳霽朗活著。與之相同的,當然也沒有任何餐具,因為在吳霽朗的手裏,任何餐具都是可以用來自殺的。
吳霽朗是在乎體麵的,想到要用手去抓飯便一口也沒有動。慢慢地,身體開始吃不消了,在這樣密閉的空間裏呆久了,正常人也會產生心理問題,吳霽朗的病情則進一步嚴重,藥物都開始失去作用。
何況,不吃飯就吃藥,他的胃也很快就開始不舒服。
就在吳霽朗想,自己餓死在這裏似乎也不賴時,門突然開了。
他不僅沒力氣站起身,甚至沒有力氣睜開眼睛去看。隻聽到高跟鞋接觸地麵的清脆響聲,稍久,麵前出現了一雙銀色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