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後宮的永正門,施翦見著了上百個妙齡女子聚在一團,若不是知曉個中原委,施翦定要以為又是一場為了政治聯姻而誕生的選秀,不過照現在看來,相差無幾,都是為了給越國最受寵愛的綿暖公主打下手。
施翦苦笑,然後下了馬車,與前來的茹素拜別後,卻又被茹素給叫住了。
“銀兩帶好了?”
“嗯。”施翦微笑著點點頭,有些東西需要用財物來打點,她自然是懂得這個道理。
“衣裳我過幾天再親自給你送幾件來。”茹素說這話的時候,麵無表情,眼神卻又好似故意地避開施翦。
施翦明白茹素是在關心她,於是欣然應允,正準備轉身,茹素一聲輕誒又把她給喚回來了。
“怎麼了?”
“呐,這個……”茹素伸出纖纖素手,手掌心赫然蜿蜒著一條紅繩。
“給我的?”
茹素頷首,施翦疑惑地接過。
“這個是經過得道高僧開過光用來辟邪的紅繩,你將它係在手腕上。”
說不感動是假的,想必茹素也是知道深宮後院裏頭有著許多深不可見的秘密,她是怕施翦沾染上了晦氣,所以特意弄來給施翦帶上的。
施翦聯想到昨天上午,茹素一大早就出去了,應該就是為了這個吧。會心一笑,感激的言語不必太多,茹素也難得地彎起嘴角,卻又有些不自在地偏過頭去。
“嗯,對了。”茹素又叫住施翦,施翦好脾氣地望向她,茹素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微笑。
施翦看著茹素從衣袖裏掏出來的小繡袋,偏頭不解。
“喏,這個,也拿去。”
“裏麵是什麼?”施翦接過,在手裏頭把玩了一下。
茹素對著人群努努嘴,“去吧,人差不多齊了,這東西,待你入宮了再打開好了。”
施翦咧嘴一笑,清朗又朝氣,“謝謝了。”
茹素看著施翦淹沒在人群裏,這才回眸望了眼小道,喚了車夫就往那兒去。
“主子,施翦姑娘已經入宮了。”茹素恢複一如既往的恭敬。
文種手指微動,“嗯。”
“主子為何不現身?您應該送送施姑娘的。”
文種抬眼,望向眼前這個昔日總是拿著灼灼目光看著自己的美麗女子,隻是這次,茹素沒有再嬌羞垂眸,而是從容地看著文種。
“那丫頭是有什麼魔力麼?”文種似在回憶,唇角溢笑,一雙琉璃美眸在細碎的陽光下別樣迷人。
一定是有魔力的,要不是自己怎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施翦她,一定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魔力,這才總會在不隻不覺間牽引人的心,茹素如是此想,想罷,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如今對施翦莫名的好感,以及,對文種的從容不迫。茹素意識到,或許,這不過是一種迷戀,而不是愛情。
文種察覺到茹素細微的變化,但笑不語,翦兒,你真是我心裏頭的寶呀。
且說這廂風雲醞釀的後宮裏,經過一輪篩選,餘下三十人,如今,入選之人分成三行並驅向前,一行人倨傲,那是官宦家的千金小姐,一行人沉靜,那是訓練有素的大家婢女,一行人雀躍,那是渴望得青睞的小家碧玉。
裙角陣陣飄搖,曳曳生花,儼然是宮裏頭煥然一新的朝氣,而另一邊,年老體衰的老宮人們亦稀零而來,卻是走向禁困他們最美年華的宮門。
一股新流於一陣舊湧相聚,不可避免的會互相有眼神的停留,或是嗤鼻,或是深思,或是無意,或是逗留。這麼一個地方,總是新人來舊人走,新人舊人齊回首,一人望的是宮門,一人望的是俊樓。
一代人與一代人的期盼有相似有搖頭,施翦冷眼看著,隻想今早抽身,不要陷在這團漩渦之中,然而,世事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