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營地不過數裏之外,卻是一片古木蒼天,濃蔭遮日。
偏偏在這一片深山老林之中,地處鳳起國偏遠地區濃密原始森林中的某處,卻有一座山體已經坍塌大半,露出裏麵泛黃的岩塊。
碎石翻滾著從山體上方滑落,激起一片塵埃。
塵埃落地之處,赫然是一個用原木支撐的黑洞,黑洞僅容三人並排而進,高不過兩米,看不清洞內的情況。
洞外已經清理出來一片空地,搭建著十來個烏蒙蒙的帳篷,帳篷外上百號人正忙碌將開采出來的礦石搬運到到板車上。
他們個個都是麵黃肌瘦,疲憊不堪。
幾個彪形大漢手拿著鞭子,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稍有怠慢者就是一頓鞭子外加拳打腳踢。
隻是,沒有一個人發出一絲的哀嚎聲。
每個人的腳上,都戴著沉重的鎖銬,亦步亦趨,艱辛不已。
一位滿頭白發的老者,年越六十,骨瘦如柴,拉著一輛堆滿礦石的板車,吃力地往前走著。每走一步,都似乎要耗盡他蒼老的生命。
“族長,給我幾塊吧,我來幫你!”他的邊上,同樣拉車的一位中年男子,一臉沙塵,也已經不堪重負,“您年紀大了,給我幾塊吧!”
“沒事,死不了!”族長憋著一口氣,額頭大汗淋淋,全身上下仿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我的雲兒還沒回來,就算是死,也要憋著最後一口氣!”
中年男子同情地看了看自己的族長,滿懷悲愴,“少族長他……”
是不是早已經命隕他鄉,又有誰知道。
可是這話,他真的不敢在族長麵前提半句,因為心中清楚,年邁的族長之所以不肯放棄殘命,就是為了心中僅存的一絲希望。
“雲兒一定會回來的!他是我月族振興的希望!”老組長說著,眼眶生生逼出一滴淚來,心中其實早已經一片淒涼。
雲兒啊,再不回家,爹爹真的撐不下去了……
帳篷邊緣,一個男子渾身是血,目光卻是無比銳利地盯著老族長蒼老的身影,死死咬著牙。
他不是別人,正是月影的親兄長月行風。
“瞪著眼睛看什麼!看死了那礦石也不是你的!”一條鞭子狠狠地抽在月行風的臉頰上。
四肢早已經喪失知覺,所以這些人在欺辱他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往他的臉上“招呼”。
那張臉,除了眼睛不瞎之外,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
“這種廢物,真不知道秦少爺還讓他活在世上幹什麼!浪費狗糧!”一個監工鄙夷地暼了一眼月行風,“我要是他,早就一頭撞死了!”
“你白癡啊,他一個廢物,想死都死不了啊!”另外一個監工說著,放肆地大笑出聲。
“爹……”稚嫩的童音突然從礦場的那端傳來,整個山腳礦場瞬間一片寂靜。
“鴻兒……”老族長見到自己的小孫孫,當下竟忘記了自己的處境,“鴻兒……”
六歲多的月之鴻,看見自己的祖父,高興地沿著小路飛奔過去。
“快走!別過來!”月之風何嚐不清楚那是自己的兒子,多日不見,他雖然甚是思念,卻也清楚孩子一個人出現在這裏,究竟意味著什麼,“快走!”
莞莞呢?莞莞在哪裏?為什麼孩子會一個人出現在這裏?
族中所有的青壯年們,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活潑可愛的孩子,每個人的心頭都寫滿了震驚和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