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在這裏幹嘛？”我叫了他一聲，其實聲音真的不大。
但他的反應卻讓我挺震撼的，他被我嚇得全身都在顫抖，下意識地四處張望最後發現是我，才淡定了下來。
“臭小子，想嚇死老子不成？”我爸一巴掌就甩過來了，當然他也隻是跟我開開玩笑而已。
“你這是怎麼了，心虛成這樣？”我問。
“哪有，沒有的事兒。”他否定，但他剛才的反應真的讓人覺得很奇怪。
不過他不想說，那我再問也沒有意義。
剛開始我也以為是我想多了，直到有一天，走在放學的路上，我路過老街的時候才發現，我爸竟然推著三輪車在賣菜。
關鍵是a市不讓擺地攤，到處都是城管，我剛走過去就發現他被城管給盯上了，我爸隻能推著三輪車落慌而逃，剛賣出去的菜連菜錢都來不及收。
看到這一幕，看到老爸被城管追趕，我這心裏真不是滋味。
“爸。”他跑到一處人少的地方停了下來，早已累得氣喘籲籲，我叫住了他。
“天一，你怎麼在這兒？”我爸一看是我，詫異了。
我走了過去，看著這一車的菜，真的無力吐槽了。
在家裏，每次我媽問我爸工作怎麼樣，他都說很好，他在一個高級小區裏做保安，那兒的人待他也不錯，讓我們都放心。
可如果不是我今天親眼所見，我怎麼都不會相信，他口中所說的很好，就是每天早出晚歸，擔驚受怕地去擺攤。
如果不是今天親眼所見，讓我怎麼去相信他？
“爸，你怎麼不跟我們講，你不是說在小區裏做保安嗎？”我說。
“天一，你聽我講，保安的工作我也去試過，本來是要成的，結果人家就是嫌我年紀大又土還沒文化，所以……我覺得擺攤也挺好的，自己當老板，不是嗎？”都這個時候了，虧他還笑得出來。
難道他忘了，隔壁家的老王就是因為擺攤被城管追得滿大街跑，最後被車把腿給壓斷了嗎？
現在一輩子都得在輪椅上生活，難道他也想那樣嗎？
“我不管，以後你不許出來擺攤兒了，實在不行我就提前畢業出來工作，我養你們。”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我不能看著老爸天天被城管追，我真的看不下去。
但一聽到我要退學，我爸比我還要急，眼看著熬過最後一年就可以實習了，我卻偏偏在這個時候要退學，我爸能同意嗎？
我開始跟他講起了條件，不讓我退學也行，但他不許再去擺攤，如果再被我發現，我就跟我媽講，相信我媽也不會讓他去的。
沒有辦法，我爸隻能答應了，這幾天裏，他也一直沒有去。
但又怕我媽傷心，所以一天白天他就出門兒，跟上班的時間一樣，這事兒我也替他瞞著，等到他找到工作再說。
但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沒過多久，那輛停在車棚裏的三輪車又被他給推走了。
並且也因為這一次，涼成了一場悲劇。
那天下午，我在學校上課的時候，突然接到我媽打來的電話。
她在電話裏一個勁兒的哭，我聽了半天才聽明白她在醫院裏，我爸在搶救。
我飛快地往醫院裏趕，等我到的時候我爸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裏，我媽在外麵隻會哭。
“媽，發生什麼事了？”站到我媽麵前。
她撲到我懷裏，抱著我哭得更厲害了。
“天一，你爸可能不行了。”我媽傷心欲絕。
她居然連不行這兩個字都用上了，看來我爸真的傷得很重。
我媽跟我講，當她接到電話的時候，那是案發現場打來的。
她當時就趕過去了，看著我爸倒在血泊裏，真的可以用血肉模糊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