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宋長長鬆了口氣,將頭埋在鹿皮上,他似乎想到什麼,又轉頭看了看其他幾位師兄,卻一下子愣住了。
隻見他的四位師兄都盤腿坐在床板上,雙手輕攏放在丹田位置,腰挺得筆直,用一種奇怪的節奏呼吸,時快時慢,時而悠長婉轉,時而急促得快爆炸,胸脯也跟著劇烈起伏。
這是在做什麼?
郭宋心中著實好奇,難道這就是傳中的練習內功嗎?
他看了片刻,卻又憋不住內急,隻得輕手輕腳下了床,打開一條門縫鑽了出去。
他來到屋外,一股寒意撲麵而來,凍得他渾身毛孔都收縮起來,眼睛卻瞪大了,整個山峰都被白茫茫的大霧籠罩。
郭宋不敢走遠,在屋旁撒了尿,但此時,他已經沒有心思回屋睡覺了,儼如仙境般的霧氣強烈吸引著他。
他摸著牆壁向院內走去,隻片刻,他的頭發和衣服都變得濕漉漉的,臉上凝成的水滴順著脖子往下流,霧氣太潮濕了。
郭宋很快便發現自己迷失了方向,在牛乳般的濃霧中,房屋都消失了,他隻得心翼翼摸索著前行。
“你再向前走,就掉下懸崖了。”身後忽然傳來木真人的聲音。
郭宋渾身一激靈,仿佛中了定身術,一動不敢動。
“師父,我什麼都看不見!”
“你轉身走直線!”
他慢慢轉過身,慢慢沿著直線走,終於在幾步外,隱隱看見了師父的身影。
“跟我來吧!”
郭宋緊緊跟著木真人的身影,很快便走進了一間屋子。
屋子裏十分簡陋,但收拾得很整潔,牆角有座磚砌成的壁爐,裏麵正燒著火,火光將房間映照成紅色。
“坐下烤烤火,我們這裏最不缺的就是木柴。”
木真人笑了笑,指著一隻樹樁,郭宋在樹樁上坐下,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很快,渾身都暖和起來。
“幾個師兄都起來了嗎?”木真人坐在一旁問道。
“他們都在打坐,師父,他們……是在練內功嗎?”郭宋心翼翼試探問道。
木真人笑了起來,“他們的打坐確實有強身健體的效果,但本身並不是在練功,而是在做功課,每從五更開始,崆峒山所有道士都起來打坐做早課,這與和尚念經是一回事,每個道士都在努力修行飛升之術。”
“具體……怎麼修行?”
“每家都大同異,也就是默誦經文,摒棄雜念,全神貫注用意念飛升,總有一你會發現自己脫離了凡胎肉體,飛往三清的仙境,那你的修行就大功告成。”
郭宋無語,修仙之術還真是簡單。
“打坐念經也能強身健體?”
“光打坐念經不行,裏麵還是有些道道的,要不然每個崆峒山道士上山下山怎麼都健步如飛?”
郭宋想想也對,師父已經六十餘歲了,依舊鶴發童顏,精力充沛,上山如履平地,師父會不會武功他不知道,但身體強健卻是事實。
對郭宋而言,在十八歲時練就一副強健的身體,這是他上山當道士的一個重要目標。
他忽然想起兩位師兄的談話,猶豫一下,便心翼翼問道:“師父為什麼會選中我?”
木真人微微笑道:“你自己也想不通吧!又瘦又弱,別人都看不中的孩子,為什麼我卻當做寶?”
郭宋點點頭,他確實想不通。
木真人淡淡道:“看你的處境便知道你家境貧寒,但你卻能寫出至少二十年功力的書法,以我的常識,這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我實在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隻能推斷你有著異於常人的賦。”
郭宋默然,這個老道士的眼睛還真毒。
“師父,我該怎麼修行?”郭宋岔開話題問道。
“你的修行很簡單,從今開始,你負責每劈柴,然後我會傳你打坐修仙之術,一個月後負責覓食和劈柴,再過幾年你要去擔水換物,山中無歲月,你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下去吧!”
木真人並沒有追問郭宋會書法的原因,他心如明鏡,自己這個徒弟身上必然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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