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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寧要去的這個羌人部落叫做黑山部,傳統牧場在休屠湖南麵的黑山腳下,他們冬會趕著牲畜來祁連山下過冬,現在正好是返回休屠湖的途中。
到黑山部的營地時,已經黑了,營地裏點燃了十幾座篝火,數百名族人正聚在一起燒烤羊肉吃晚飯。
郭宋翻身下馬,一眼便看見最大一座篝火旁,一個老道士正笑吟吟和幾名老者話,可不就是他師父木真人嗎?
郭宋激動地跑上前,“師父,你怎麼會在這裏?”
“你這個臭子,怎麼不去張掖城?”
木真人正要伸手在他頭上敲一記,忽然想起什麼,手一縮,往上看了看。
郭宋撓撓頭笑道:“鷹在路上找到一個大鳥窩,已經睡下了。”
木真人見到徒兒,也著實心花怒放,給他介紹旁邊老者,“這位是我的老朋友蒲羅善,現在是黑山部的酋長,以後他會關照你。”
蒲羅善是個很和善樸實的老者,也會一口流利的漢語。
他笑眯眯道:“你救了英,那就是我們部落的貴客了。”
郭宋心裏有點糊塗,連忙施禮含糊了幾句。
這時,英的丈夫帶著三個孩子端著一隻大木盤走上前,木盤裏是一隻烤好的全羊,他們跪著把全羊獻給了郭宋,又給他斟滿一大海碗馬奶酒。
木真人笑道:“這是他們家最崇高的敬禮,你把酒喝幹,把羊吃光,就是給他們最好的回禮。”
郭宋望著裝了起碼五斤酒的大海碗,還有這麼大一隻烤羊,聽要喝光吃光,他眼睛都直了。
當晚上,郭宋喝得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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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剛亮,郭宋在熟睡中被師父推醒,“準備出發了!”
黑山部現在正處於返回休屠湖的途中,不亮他們便開始收拾營帳準備出發,郭宋喝醉了酒,否則他五更時分就該起來打坐了。
沉沉熟睡了一夜,又用冰涼刺骨的祁連山融雪河水洗了臉後,他著實精神抖擻,一路旅途的勞頓統統消除。
郭宋騎在一匹高大雄健的黑馬上,這匹馬便是昨在樹林裏搶奪的戰馬,英的丈夫一早將這匹馬送來給他。
唐朝的羌胡人並不狹隘,妻子被馬匪擄走侮辱,他們隻會提刀去和仇人拚命,而不會責怪無辜的妻子。
昨晚上,英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丈夫後,郭宋更贏得了她丈夫的感激,要知道馬匪在淩辱自己妻子後,一定會殺了她。
郭宋已經找到了騎馬的感覺,但他還需要時間來慢慢磨練。
他搭手簾望著空盤旋的鷹,問道:“師父,你馬匪會不會來襲擊這支遷徙的牧民隊伍?”
木真人冷笑一聲,“你真以為他們是馬匪嗎?”
郭宋一怔,“難道不是馬匪?”
木真人搖搖頭,“河西走廊上的馬匪早在十幾年前就被唐軍剿滅了,這次出現的馬匪應該是沙陀人的探子,是他們的騎兵精銳,派來甘州和涼州刺探情報,為沙陀人南下做準備。”
“原來是沙陀騎兵!”
郭宋輕輕感慨道:“難怪騎射那麼厲害。”
“沙陀人的騎射確實很厲害,當年在大鬥拔穀一戰,六千沙陀騎兵全殲三萬吐穀渾騎兵,把吐蕃勢力趕出河西走廊,就是靠他們的騎射,不是我想要誇讚他們,如果是平原作戰,他們六千騎兵完全可以輕鬆擊敗三萬唐軍,橫掃隴右。”
木真人年輕時可是大名鼎鼎的王忠嗣,連他都這樣,也足見沙陀人的厲害,而且郭宋也知道,後來李克用便是率領三萬沙陀騎兵橫掃中原,剿滅黃巢軍,建立後唐,
郭宋心中忽然有點不舒服,便岔開話題道:“師父怎麼會在黑山部?”
“安排你學習騎射的地方唄!之前我急匆匆趕去鳳翔,想找你二師兄要一匹戰馬,結果還是去晚一步,你二師兄的軍隊被派到臨洮去了,我隻好又來找黑山部的老朋友幫忙。”
“二師兄從軍了?”郭宋又驚又喜問道。
木真人點點頭,“他現在混得很不錯,六年前從軍為旅帥,在對吐穀渾人的戰爭中屢立戰功,已升為鳳翔右軍都將。”
“二師兄俗家姓名叫什麼?”郭宋隻知道二師兄叫做甘雲,卻不知道他的俗家姓名。
“他出身隴西大族,俗家姓李,他叫做李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