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晉昌坊的《京都快報》報館內依舊燈火通明,按照時間安排,這個時候應該排完版麵,準備送去印刷了,但主審杜崇卻緊急從印刷工坊調回了活字雕版,要重新進行編排內容。
房間內,杜崇親自提筆寫一篇文章報道,今天發生了兩件較大的市井新聞,都和晉王殿下有關,一件是春明門外群牛事件,一件是漁民在灞水中撈起一塊古石碑。
按照往常,這種新聞都要上市井欄目的頭條,但這兩件事情對晉王不利,報館當然不會采用,所以不少消息探子送來消息,都被杜崇否決了。
但在剛才,晉王郭宋派人送來一張紙條,讓杜崇改變了決定,這兩條新聞要用,隻不過要反著用,把內容改掉就行了。
群牛送書的內容變成了‘晉王登基,風調雨順!’
新聞叫做《萬千農民的心聲,趕牛群支持晉王登基》
而古石碑的內容也變成了,‘新王出郭,天下當興!’
新聞則叫做《百年古碑出水,驚現瑞兆》
這就是掌握輿論武器的優勢,真相並不重要,隻要能引導輿論,黑的也能變成白的,壞事也變成好事。
杜崇親自提筆寫了這兩則新聞,令人送去排版,連夜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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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大明宮皇城內傳出兩個重大消息,一個消息是昨天的投票結果出來了,一共五百四十三張票,其中五百二十張票讚成晉王登基,隻有二十三張票不讚成,這個結果百官們一點都不意外,晉王登基已是眾望所歸,他們身邊的同僚基本上都是投讚成票。
第二個重大消息是尚書左丞裴延齡和禮部尚書崔元豐被禦史台彈劾,雖然具體案情還沒有公布,但已經有小道消息流出,他們二人和衛唐會有關係。
由於兩人都是從三品以上高官,所以他們的任免不通過政事堂,直接由晉王郭宋決定,上午時分,郭宋批準了禦史台的彈劾,罷免二人一切官職和爵位,交內衛調查審理。
到了下午,消息終於明朗化了,韋渙和他兒子韋敏是衛唐會的隱藏成員,他們不僅向衛唐會提供了大量金錢,還為衛唐會進入長安提供了諸多便利,韋渙已在昨晚畏罪自盡。
而裴延齡和崔元豐是在韋渙和元衛的書信中被牽扯出來,雖然他們二人沒有正式加入衛唐會,但他們是衛唐會的同情者,為衛唐會的擴張提供了便利。
獨孤大石同樣也是衛唐會的同情者,曾經給衛唐會提供了八千貫錢的個人資助。
郭宋隨即下達晉王令,將裴延齡、崔元豐和獨孤大石三人流放安西,同時將韋敏、莊毅以及京兆府二十幾名衛唐會成員斬首,沒收其土地財富。
韋渙父子死了,裴延齡、崔元豐和獨孤大石被流放,罪名都是和衛唐會有關,衛唐會的真相早已公布朝野,大家都是知道是朱滔在中原發展的勢力,以極端手段刺殺朝廷高官乃至晉王,相國獨孤立秋便是被衛唐會刺殺。
所以隻要沾上衛唐會的邊,不死也是重罪,裴延齡、崔元豐和獨孤大石隻是流放安西而不是發配充軍,已經是晉王格外開恩。
但該明白的人心中卻明白,這分明是晉王殺雞儆猴,也是在嚴厲警告那些反對者,誰敢公開鬧事,一定會秋後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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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大石在晉王放逐令頒布不久便被釋放回府中,他隻有半天時間收拾,明天一早他就必須離開長安,出發前往安西,獨孤大石的放逐地是龜茲,裴延齡被放逐到疏勒,崔元豐是去於闐,他們三人各在一方,想見一麵都不太可能了。
獨孤大石當然不是一個人前往,他的妻子和兩個小妾將同往,四個兒子中的幼子獨孤弘也隨父親同去安西。
“別哭了!又不是讓你去死,換個地方生活而已,有什麼好哭的?”
妻子的哭哭啼啼讓獨孤大石一陣心煩意亂,忍不住吼了起來,妻子嚇得不敢哭了。
小兒子獨孤弘怯生生問道:“爹爹,我們以後不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