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看到我，蘇峰的臉上，一抹驚訝的神色一抹而過，他愣了一下，端著酒杯的手抖了一下，卻又很快鎮定下來，換上一副笑臉：“這麼巧，遇到你。”
他們這些人，才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而早晚有一天，我會變成他們的複製體，一樣在這個虛偽的世界裏遊刃有餘。
這麼想著，我平息了下情緒，卻也沒有多少歡喜之情，不過，是見到一個眼熟的人。
“今天心情很差，想了很久，想找個地方喝喝酒。過來坐。”他跟我解釋著。
“這是應該的，我們這裏，就是消遣的地方。”我笑了笑，邁著有些慌亂的步子走到他身邊，坐下，給自己倒上一杯酒。
“你之前喝過酒了？”大概是聞到我身上的酒味了。
也是，這短短的時間裏，何止是喝過酒了。
我笑笑，不打算告訴他，他卻一副要刨根問底的樣子。
“前兩天你還在……還在紅姐那裏，今天，怎麼就出現在這裏？發生了什麼？”我本來已經對出去沒有任何幻想，他眼睛裏的熱切和話裏的焦急，又讓我生出些希望。
“你走後，紅姐將我賣了，賣到這家，還是做之前的營生。”我簡單說了說。
“你來多久了？”他低頭，想了一下，張口問我。
“我……”我剛要張口說話，蘇峰又打斷我。
“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如你所見，對著來的人賣笑，必要時賣肉。”我臉上堆著笑，心裏卻開始打鼓，救人出囹圄這種事，不是每個人都會做的。也許曾經他的確對我有一丁點的動心過，都因為我的身份，已經消磨幹淨了，但是，我仍然想抓住機會，隻是想試探試探他。
“那你……”我知道他要問什麼，大抵，他覺得自己是我的第一個客人，對某些事還是比較上心吧。
“賣了。”我誇張的笑起來，身子劇烈的抖動起來，酒杯裏的酒，撒了我一臉。
可不是賣了？任人觸碰，別人脅迫，縱使我心不甘情不願，沒人肯拉我一把。
“別這樣……”他扶了我一把，盯著我看了很久，將自己的西裝脫下來，搭在我身上。
他終於看不下去了。
“我也很想幫你，但我現在隻問你一句。”他抱著我，抬起我的臉，像最初那樣，毫無征兆的吻上我的臉，而他的話，頓時讓我的心熱了起來，我反過手攬著他，熱烈的回應著。
良久，他停下來，我趴在他懷裏喘息。
“關六爺碰過你沒有？”這個問題像一個炸彈一樣，將我剛剛燃氣的希望炸得粉碎。
“你且說實話，不然，我都無法將你帶出這扇門。”他拉著我的手，那手不再溫熱，冰涼的如同我的心。
“就今天早上，我剛來的時候……”我結結巴巴的說。
“完了。”他的手忽然放下。
“六爺碰過的女人，是萬萬不可能再踏出去的。除非……”他繼續說著，語氣裏卻多出幾分冰涼。
“除非什麼？”僅有的機會，我不甘心放棄。
“除非死在這裏。”他看著我，語氣裏不再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我退了一步，卻又緊走兩步靠近他：“那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報警？求你了，我才十八歲，我不想死在這裏，我也不想在這裏過完我的青春，我才十八歲啊……”我哭著，癱軟在地上，使勁的搖著他的手，他站在那裏，像是一坐雕塑，冷冷的看著我，我知道，我沒有機會了。
良久，我站起身來，將他的西裝還給他。
他沒有接，隻是說：“關六爺黑白兩道通吃，我帶你出去，也早晚死在外麵，就算報警，嗬嗬。”
我將那西裝一把甩在沙發上，自顧自倒滿了一杯酒，仰頭喝起來。
“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蘇峰搶了我的酒，抓著我的手腕，很疼，可是我就算強忍著。
就在這時候，有人推門走了進來，是兩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其中一個女人走到蘇峰麵前，滿臉堆笑：“這位爺，我們老板找這位小妹談點事情，暫時先給你換一位，一會就把她送回來，您放心先喝著。”
另一個女人，勁直走到蘇峰麵前，順勢坐了下去，癱軟在蘇峰懷裏。
蘇峰看了我一眼，轉頭銜住那女子送上去的雙唇，閉著眼睛吻了起來。這同當初親吻我，有什麼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