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開到樓下,沈小路就迎著車子跑了過來。藺家良坐在車子裏遲遲未動,沈小路把琉璃從車子裏抱了出來,一臉擔憂,“琉璃沒事吧。”
曉蕾道:“多虧來的及時,琉璃沒事兒,就是被葉程然嚇到了。”
藺家良看到琉璃已經有了好的歸宿,便開著車子離開。
琉璃從精神崩潰的邊緣慢慢蘇醒過來,她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浴室,她隻是覺得自己身上好髒,她想要洗掉那些汙穢。
曉蕾也跟著琉璃撲向衛生間,可是琉璃把門鎖上了根本不想要任何人進去。沈小路在門口焦灼的踱步,他拍著門板,大喊道:“琉璃,你把門開開,讓曉蕾進去!”
而此刻的琉璃靠著門口慢慢蹲在地上,包著自己的腿,仿佛三魂七魄都丟了。她默默的流淚,然後打開熱水,看著那些溫熱的水慢慢充滿浴缸,然後跨進浴缸,整個人都躺在裏麵,把自己抱得緊緊的。溫熱的淚和熱水混在一塊,可是無論她放了多少的熱水還是覺得自己的是那麼冷,就像掉進了無底的寒淵。
她腦海中像是塞了一台失控了的電視機,裏麵播放著的都是葉程然那張瘋魔了的臉龐。那張臉清清楚楚,仿佛馬上就要鑽出她的腦海,隨時可以吞沒了她。她甚至甚至好像能看到他的那雙手撫摸過她身體的痕跡。她的身體是痛的的,琉璃撐著自己的身體,拿到一瓶沐浴露,她打開蓋子,把一整瓶都倒在了水裏。一想到自己又被葉程然吻過,她便拿起一旁的漱口水,一整口一整口的灌了下去,灌得有點猛,以至於她把漱口水嗆進了嗓子眼裏。咳嗽了好一陣。
“琉璃,琉璃,你開門,你再不開門,我可就撞進去了!”
琉璃有氣無力的說道:“小路,我沒事的,你等我,我自己會把惡魔趕走的。”
琉璃把自己的衣服都脫掉,躺在滿是泡沫的浴缸裏,瑟縮著身子,絕望而無助。她拿起澡巾,在身上拚命地搓著,搓完了一塊,卻覺得自己還是髒的。
沈小路能清楚地聽見門裏頭沙沙的聲音。除此之外,門縫裏源源不斷的流出一堆堆白色的泡沫。他敲著門,心裏惶恐不安,他生怕琉璃在裏麵做出什麼傻事。
孟曉蕾拿出拖把把地上的水擦幹,“這扇門上有玻璃,你把玻璃砸碎,然後把門打開。”
沈小路走進裏屋去找一些類似扳手,鉗子的東西,他害怕用其他的東西會把碎片迸濺在琉璃的身上。
琉璃的手指不經意間劃過那些吻痕,她的精神一下子就走到了崩潰的邊緣,她腦海裏浮現出多年前街頭上那些混混猥褻自己的畫麵,她怎麼哭怎麼喊都沒有人管他,那時候,沒有沈小路,也沒有藺家良。隻有她自己,白色襯衫被扯破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的自己。她很早的時候就不幹淨了。她失聲痛哭,她使勁的搓了起來,恨不得褪掉一層皮,這樣她就能幹幹淨淨了。
嘩啦……
門上的玻璃碎的七零八落。
孟曉蕾伸出一隻手來,把反鎖的門打開,她一手托著白色的毛巾,蓋在琉璃的身上。沈小路踩過一地的碎片把披著白色毛巾的琉璃從水裏撈了出來。琉璃的皮膚已經泛紅,胳膊上都是零零星星的血點。可是琉璃並不配合。
“小路,你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洗完了。”
沈小路落下一行熱淚,“琉璃,你很幹淨的,你不要洗了!”
琉璃搖了搖頭,兀自往浴缸裏頭又縮了縮,“我不幹淨的,總是有很多人來欺負我,我早就不幹淨了。”她舉起澡巾,又開始搓起了自己的腿。
沈小路撲到浴缸裏,抱著琉璃的後背,聲音很沙啞,“阿娣不髒,無論阿娣怎樣,小路都要她,一輩子。”他的手慢慢收緊,把琉璃藏在懷裏。琉璃泣不成聲。
曉蕾幫琉璃穿上了寬鬆舒坦的白色t恤和黑色大短褲,琉璃像個木偶一樣,任由曉蕾擺布著自己的手腳。給她穿完了衣服,琉璃就在一旁呆坐著,目光渙散,一動不動。
沈小路拿起一旁的吹風機,打開熱風,給琉璃吹著頭發,他的動作十分的溫柔,因為他生怕會把這塊嬌弱的琉璃打碎了。他手指穿過琉璃細密的長發,輕聲道:“我記得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就是長長的頭發,不過,那時候你發質那麼的差,就像是頂著一腦袋的衰草。可是我一下子就記住你了。因為你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笑起來那麼的幹淨,不像是別的姑娘,笑起來呆呆傻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