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過去,冬天的街道看起來總是格外的寒冷,藺家良幫琉璃係好脖子上的圍巾,琉璃頗為防備的自己捂住了圍巾。
“我還是自己來吧。”
藺家良隻好作罷。
琉璃係好了圍巾,把頭微微的抬了起來,試探藺家良此刻的眼色,她看他沒怎麼生氣,於是道:“我不知道我之前跟你有什麼樣的事情,但是,現在的我,沒辦法把你當成我那麼特殊的人。”她歎了一口氣,下定決心道:“或許我這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了呢?我們還是各過各的好了。”
他的心一下子就掉進了冰洞。他不愛許諾,是因為他知道一旦許諾就要遵守。所以他許下的諾言都會拚命實現。
“你是突然對別人有了好感嗎?怎麼突然這麼說?”他努力的再讓自己顯得不那麼尷尬。
“不是,我隻是覺得和你在一起有點奇怪。畢竟你是那麼一個大的企業的高層,而我,隻是個米蟲而已。我和你,本來就不配。”
藺家良眼神真摯,他把手輕輕地搭在琉璃的肩膀上,把想傳達的意思跟她仔細說道:“我沒有要賴著你的意思,隻不過我跟之前的傅琉璃許下了一個承諾,我說,我會喜歡她一輩子。現在的傅琉璃雖然不是之前的那個傅琉璃了,但我不確定,她還不會不會回來,所以一直在等這幅軀體裏的她會蘇醒。我可以退出你的世界,但是,如果她回來的話,請告訴我,讓我繼續履行我的承諾。”
琉璃的心髒突然刺痛了一下,也許這隻是一個人聽聞了一段感人故事的感動,這段感動隻能勾起來她不超過十分鍾的情感波瀾,隨即她的情緒又會恢複平靜,像死水一般。
“好吧,等她回來了,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也希望,你再她沒回來之前,好好的照顧你們共用的身體。”
“好的。”
藺家良走到自己的車子前麵,“讓我最後一次送你回家吧。”
琉璃沒拒絕,邁上了他的車子。
在他把琉璃送回崔慕言家的路上,琉璃一句話都沒有說,他也在努力的傾倒掉自己對琉璃的所有感情。
琉璃從車子上下來,想回頭說一句再見,但是怎麼也說不出來,她回頭看了看藺家良,最後還是一言不發的轉過頭就踏進了家門。
藺家良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眼前浮現過他與她發生過的一幕幕,好像是做了一場夢一樣,又好像是演了一場電影,冥冥之中有一隻操縱一切的大手,把所有的劇情倒帶了一樣。
他把琉璃留下的所有東西都郵寄給了琉璃。他把家裏的邊邊角角都收拾的幹幹淨淨,沒有琉璃遺留的任何東西,一根頭發絲都沒有。即使是家裏已經幹淨如新他卻還覺得她的氣息殘留在房子裏,還是覺得她的身影在他眼前一閃而過。為什麼上天沒有擦掉他的記憶,要是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要是記憶可以摁暫停,那該多好啊。他就不必這麼痛苦了。有的時候藺家良不禁會想,一個人究竟要有多堅決,多努力的靠近一個人,才會得到那個人的驚鴻一瞥。即使,他為的,隻是她曾愛過他的一個可能。
但如今,所有的愛都化作了一灘泡影。
在琉璃徹底告訴藺家良分手的這段時日裏,藺家良還是會痛苦,但是為了減輕痛苦,也是為了重獲新生,他努力工作,努力給寶珍治病。他的人生隻剩下了兩件事情,一件事是養育寶珍,另一件是經營公司。崔慕言曾經提出過撫養寶珍的事情,但是囿於藺家良已經撫養了寶珍多年,現在貿然的告訴寶珍她自己的真實身份,會嚇到寶珍的,所以此事最終還是作罷了。
琉璃離開藺家良之後,沒有繼續自己的編劇工作,而是做了一家雜誌社的編輯。雜誌社是出一些中學生看的言情小說的,每天審核稿子,總會累的眼睛酸痛。但是這份工作對她來說既是愛好也是職責,所以幹起活來並不覺得辛苦。
今年的聖誕節是個工作日,月末要結算一下稿費,琉璃忙著核對自己手底下幾個作者的稿費金額,除此之外還要審核一些新來的稿件,二月份過年的時候雜誌社要出一份特別版,需要精心的籌備,所以今天安排了加班。還好她並不熱衷於聖誕節,也沒有男朋友,並不吝惜這樣的“洋節”。
下班後已經九點多了,街上還很熱鬧,街對麵的那家星級酒店,掛著巨大的牌子,上麵寫著“聖誕狂歡”,介紹著今天酒店裏的狂歡服務還有相關的費用。琉璃隻是把牌子上的字句匆匆略過,並不感興趣。她像往常一樣跑到酒店麵前的公交站牌那裏等崔家的司機接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