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俊沒有說話,但看對方的眼神裏多了幾分嚴厲,分明是一個質問信號。大概早知道他會懷疑,對方不慌也不忙,緩緩解釋說:“不需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你前幾天對我下逐客令的時候,其實我沒有走遠,所以你和醫生的對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回答依舊是一陣嚴肅的沉默,兩人間的氣氛愈發變得僵硬。王子俊看他還不打算開口,便徑直接下說:“本來主動捐贈器官的人就少,小寶的血型又很奇特,就算你發動再多人去找也未必能在短時間內找到一個合適的供體,你這樣隻能是被動地等,能不能等到全靠運氣。但是如果把被動變為主動,就能大大地減少靠運氣的成分,並且縮短大量尋找的時間。”
“你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故弄玄虛?”顧子俊不耐煩地開口了。
對方搖頭,“我的意思是,與其白白浪費時間等一個主動捐贈的人,還不如花錢去找一個。”
“怎麼說?”
“合適的供體是少,但不代表國內成萬上億的人口裏就再沒第二個,所謂金錢能使鬼推磨,你那麼不缺錢,完全可以去找一個合適又願意與你交易的人,這世上總有些人受不住財富的誘惑,尤其是那些窮鄉僻壤的人,就算不為自己也會為了他們的家人。”
“你的意思是,要我用錢去買一個?”顧子俊眉頭緊皺。
“這法子聽起來不太厚道,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公平交易,也非強迫,願意不願意全看那些人自己——當然我想總會有人願意的,這麼一來肯定比你成立什麼基金會要效率得多。”對方淡淡一笑,“你也不用擔心交易過程中會出什麼問題,到時候我會給你們一人一份合同,簽下合同自然就有了保證。”
“這種合同沒有法律效益。”
“你忘了我是幹什麼的嗎?做這樣的交易,肯定不能太光明正大。”王子俊嘴角依舊帶笑,卻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說實在的,若不是為了小寶,我也不會想到與你合作,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不敢走這一步,據我對你多年的了解,你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我確實不是什麼正人君子,”片刻的沉默,顧子俊冷冷地盯著他,“而且,我的字典裏沒有‘不敢’這兩個字,隻要能救小寶,這就不算什麼。”
“那麼說你是接受我的建議了。”王子俊見他默認,就站起身來,“好,回去我就開始幫你找人,但願我們合作愉快吧。”說罷便要離開。
“慢著。”顧子俊喊住了他,眼神裏的警惕絲毫沒有放鬆,“一直沒有教訓你是看在你姐姐份上,而沒有把你當年偽造檔案害死許百的事情告訴小寶,是不想她一直為舊事傷心,這次你最好別借機搞什麼小動作,不然我會連著各種舊賬一起與你算清。”
“你放心吧,我可不會拿小寶來開玩笑,同樣我希望你也別讓我失望。”王子俊神色複雜地瞅了他一眼,轉身大步離開了餐廳。
顧子俊坐在原位監視著他,直到他消失在視線之外,才收回注意力,看了看時間,想著回醫院去,這會兒他的一個保鏢自門口走了進來,俯到他耳邊低聲說:“少爺,狗哥來消息說,您前些天讓大夥去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嗯?”顧子俊的眉角挑了挑。
保鏢又低聲對他說了些話。沉默了一會兒,他若有所思地應道:“我現在就去,還有告訴你們少奶奶,讓她困了就早點睡,我可能要忙晚一點。”
這時,醫院病房裏,淘寶無聊地癱在床上看電視,門外一個保鏢接到消息後就進來向她傳達了顧子俊的話語。
“嗯,我知道了,不過我現在還不困。”淘寶將保鏢打發出去,繼續看電視消遣。
“現在,播放一則金融界的重大新聞。”正巧這個點電視上播放起了晚間新聞,更巧的是最新的經濟新聞居然與許氏有關,看著屏幕上一幅幅眼熟的建築樓照片,淘寶登時目瞪口呆。
“數月前,我們目睹了本市最大集團分家的突變,現在又迎來了另一個備受矚目的話題——今年在市裏橫空而降並且激起極大回響的許氏集團在今天舉行了董事長更換儀式,一直神秘莫測的前董事長突然退位,交接給了原公司總裁,且全程未露一麵,金融界人士紛紛猜測,這次許氏集團人員的革新,是否意味著即將會有什麼重大舉措……”
聽著報導員字正腔圓的解說,淘寶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微微張開,半晌都沒能合攏。這……這是什麼情況?她的姑奶奶隻是人暫時跑了,勢力還在,納西那家夥就這麼大膽,敢“謀朝篡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