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俊不緊不慢說,一點也沒前一次通話的無措:“你生病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上回在醫院我們見過麵後,我沒有真的離開,而是在附近偷聽你和顧子俊說話。”
“嗯,你繼續。”淘寶對他的發言不作評價。
“後來我主動去找顧子俊幫忙尋找合適的捐贈者。”王子俊停了一下,又補充,“你知道我的信息網一向撒得很廣。”
“知道,所以捐贈者是你找的?就是小晴?”
“對了一半,但她是主動找上門來的,我們為了答謝她決定在手術之後給與她家人一筆可觀的補助,可她說成了我們買的她。”王子俊語氣依舊平靜,像在陳述著一個勿需懷疑的事實。
“她好好的,為什麼要來當這個捐贈者?難道她不知道人沒了心髒會死嗎?”淘寶表情僵硬地追問。
“她當然自知,”對麵並未被這追問難住,“她也很清楚自己為什麼要捐贈,因為她活不久了。”
“呃?”淘寶愣了愣,雖然一直不信,但還是被後麵幾個極具衝擊力的字眼驚著。
“她回來了,讓她向你解釋吧。”隨之,話又回到小晴手上,這一次她隔了好一會兒才發話:“許小姐,王律師都和你說清楚了嗎?”
“他說你活不久了,是怎麼回事?”淘寶仔細聽著,試圖聽聽還有沒有別的聲音,但對麵安靜得很,隻有小晴在說話。
“啊……他告訴你了,”小晴煞有介事地說,“是有這麼回事……我這些病都是從小得的,治不好了,不然我也不會到這裏來。”
“可你之前不是說他們逼你的嗎?”
“呃……當時我說的都是胡話,算不得數,”小晴頓了頓,又加以補充,“許小姐,說真的,我很羨慕你,很多時候我想要是我也有你這麼幸運就好了……大概這樣日思夜想,一發作時就全變了胡話。”
“既然你說得出這樣的胡話,那就代表你潛意識裏也是不願意的,我雖然真的急需一個供體,但我不是土匪,隻要你不願意,無論如何我也是不接受的。”
“啊,不不不,我是願意的,完完全全願意!”小晴有些慌了,“你千萬不要這麼想,反正我是活不了幾天的人了,為什麼不多做件好事呢,況且還能給家裏人留下一筆補助。”
淘寶沉默了片刻,不再接她的話,卻正色說:“顧子俊在你們那裏吧?讓他聽電話。”
不知是不是被戳中要害,對麵頓了一頓,“許小姐為什麼突然這麼問,顧先生不在我們這啊。”
淘寶自然是不信的,正要追問,這時房門就開了,傳進一個熟悉的聲音來:“你在跟誰說話?聊半天了。”
淘寶驚了驚,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去,她剛喊著要找的人就站在門口,若其實事地瞅著她。“你……你在這裏啊,我還以為你出去了……”她機械地張了張嘴。
“我不在這裏會在哪裏?”顧子俊挑了挑眉,一臉輕鬆。
“呃……沒什麼。”淘寶吞了吞口水,卻忘了電話正被她晾著。
“許小姐,許小姐你還在嗎?”小晴焦急的訊問聲傳來。
“我在。”她忙應答,“是這樣的,現在有點事,先不聊了。”話畢率先掛了機。
“在跟那女人說話?”顧子俊走上前,眉頭皺起。
“呃……她打過來向我解釋。”淘寶擱下手機,認真地看向他,“她說她得了不治之症,所以主動當了這捐贈者。”
“是這樣。”回複很簡單,完全是對方的風格。
淘寶微微蹙眉,“但她迷路那次也不見你說認識她。”
“我確實不認識她。”
“怎麼說?”
“人是王律師推薦給基金會的,我隻看過她的資料,知道她腦子有病,正想著找天喊她來見一麵,她就先鬧事了。”顧子俊輕描淡寫地終結了話題,末了還是那句囑咐,“總之事情我會處理好,你就多想了。”
說實在的,淘寶還是懷疑,但既然對方費了這麼大周章來圓場,那就肯定不會願意把事實原原本本地告訴她,幹耗著也白費心機,又難免會傷和氣,她便點點頭先應付了。
顧子俊怎麼會看不出她並不盡信,原本他是想讓小晴三兩句解釋清楚,隻說之前是誤會,她是心甘情願的,再拉一兩個醫生來說說情況就好了,可那女人非要扯那麼多,越扯越沒法圓,以至於現在這個尷尬的局麵。眼下,也隻能先這麼勉強解釋著,過後再慢慢補救上。無論如何,計劃絕對不能被破壞,那個女人再哭再鬧,最終也得乖乖上手術台。
為了保證計劃順利,這事情發生後,他讓人二十四小時隨身監管小晴,另一邊也杜絕了淘寶接能觸到任何關於小晴的東西的機會。淘寶也知道他不會讓自己去了解小晴的信息,明麵上也就不提,再說她每天在床上躺著,也沒辦法親自去調查。這讓她很苦惱,直到一天李鈴蘭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