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俊神情複雜地看著她離開，剛才她悄聲說的那句話回響在耳邊，依舊那麼出乎意料與引人懷疑。他沉思了一會兒，掏出手機給手下打了個電話，“喂，去給我查查那姓李的女人是哪個孤兒院出來的，母親又是誰。”
吩咐完畢，他拿起李鈴蘭留下的那份報告又審視了一遍，尤其在血型分析一欄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七八分鍾後，他回到了公寓，還沒下車，就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那是段雨晨。今天也是個奇怪的日子，有關係的人都湊一塊來了。也好，他正考慮著找對方，現在對方來了，正好不用再打一個電話。
“段先生。”把車子停好，他走上前問候。
段雨晨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按門鈴，看見他更加不好意思了，“顧先生，真巧……”
“來了，就進去坐坐。”
“這……”段雨晨依舊猶豫，“先謝謝你了，我想我還是下次再來拜訪吧……”
顧子俊皺了皺眉，“段先生還是沒準備好與小寶坦白嗎？”
“唉……你有所不知，有些事做起來比說起來難多了，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多年，現在突然把它挖出來，我擔心小寶會接受不了。”段雨晨麵露難色。
“您是擔心小寶會接受不了自己的生父另有其人嗎？這個問題我可以向你保證，她不會的，相比起她的養父，她絕對更能接受您。”
“這話是為何？”段雨晨愣了愣。
“她養父的為人我想您也有所了解，所謂虎毒不食子，但這句話放到這人身上一點也沒用。”顧子俊便把淘雄拋妻棄女的一段說了，為免一時接受不了那麼多，他還暫且剩去了更過分的。
“我就知道這家夥不是好人，”段雨晨深感愧疚，毫無掩飾地形之於色，“當初我就應該帶上小百走……我怎麼就沒這麼做呢？我實在太笨了！”
“事已至此，您現在該做的不是追悔。”
“你說得對……世上沒有後悔藥，那家夥拋妻棄女，我又何嚐不是？現在我不過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聽他這般說，顧子俊想起了正縈繞腦海的問題，“段先生，有個私人的問題不知我可否一問。”
“你請說。”
“我聽說您當年出國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緣故，是因為你的另一位紅顏知己。”
不出所料，段雨晨的臉色隱約白了，“這……你是從哪裏知道的？”
“嚼舌的人不勝其數，從哪裏知道並不重要，我提這個問題，是因為我在調查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正好與您的那位紅顏知己有關。”對於顧子俊而言，這話已經說得很委婉，意思就是想對方配合。
段雨晨陷入了沉思，半晌過去，深深地歎了口氣，語重心長說道：“你說得對，我出國確實有這個原因，不過我對你所說的這位‘紅顏知己’其實了解也不甚深，不知能幫你解答多少。”
“不需要太複雜的解答，隻請您回答兩個問題就夠了。”
“好，隻要我知道。”
“您的那位紅顏知己是不是姓李？”
段雨晨驚訝地頓了頓，“是……你怎麼知道的？”
顧子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緊接著問：“你們是不是有一個女兒，後來送到孤兒院去了？”
“這……”段雨晨有些赧然，“顧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事情？”
“抱歉，這個問題我暫時還不能回答。”顧子俊若有所思地說，沉默了一會兒，本要回到之前的問題上，請段雨晨進屋，這時屋子裏就傳出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俊俊，你和誰在門口說話，怎麼不進來慢慢聊？”還有淘寶的聲詢問。
然而一聽到淘寶來了，段雨晨就不知所措，轉身就要走，顧子俊想要攔住他，他卻匆匆地說：“很抱歉顧先生，今天我確實還沒法麵對小寶，我向你保證，下次我一定準備好了。”
顧子俊心裏不悅，但也不好說什麼，便任他走了。這時房門開了，淘寶探了出來，碰巧段雨晨已經走遠，她沒有看到後者。“咦，人呢？剛不是有人在和你說話嗎？”她迷惑地看向顧子俊。
“走了，一個問路的而已。”顧子俊沒有多想就回答。
“哦，我還以為有客人來了。”淘寶搓了搓手，“快進來吧，外麵好冷。”
“嗯。”顧子俊跟她進了房裏，隨手把門帶上了，但關門前一秒，他有意地往外麵掃了一眼，似乎在確認段雨晨是不是真的走了。
事實上，外麵確實沒了段雨晨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