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西?他在醫院忙乎什麼?”淘寶深感迷惑,轉向顧子俊,似乎在征求認同。
“我去看看。”顧子俊微微皺眉,起身朝門口走去。
淘寶看著他走出門外,又順手將門帶上,好像在外麵與納西說了些什麼,一會兒又回來了。“上回他把腿摔斷了,回來複查,順便把醫院折騰一下。”他一臉平靜地說。
聽到後半句,淘寶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折騰什麼?”
“那我就不清楚了。”顧子俊似乎對這話題不想多談,“不說他了,想吃點什麼?”
“呃……吃粥吧……”淘寶不知為何,隱約覺得有什麼怪怪的,但一切看起來又很正常。
大概又過去個半月,手術的傷口才完全愈合,淘寶一直擔心的問題也沒有出現,她還是她自己,沒有變成別人,連習慣也沒有變一點,為此她甚感愉快。
“我不是說了嗎?那說法還沒有科學根據。”顧子俊對她的喜悅點評如此。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淘寶對他的迷信科學不怎麼讚同。
“你高興就好。”顧子俊挑了挑眉,隨之非常順手地翻了一下她身後的掛曆,悠悠地把話題換了,“今天是1號了,好像距離我住進這裏已經有半年了吧。”這不是詢問,而是十足的肯定。
淘寶的腦袋僵了僵,視線落在日曆上那又紅又大的1字上,“好,好像是的……”一股不詳的預感襲上心頭,讓她想要打個哆嗦。
“我記得我們半年前好想簽了份東西吧。”還是表麵像詢問的陳述句。
“呃……是,是吧……好像……”淘寶吞了吞口水,剛準備打的哆嗦又止住。
“既然期限到了,是該翻出來談談了吧?”不知為何,對方給她的感覺好像蓄謀已經。
“呃啊……是,是該談談了……”淘寶心裏那個悶,實在有苦說不出,“可是能推遲點嗎……今天我打算出去拜訪個人。”
“拜訪誰?”
“李鈴蘭,上回她往我們這裏送了那麼多東西,我還沒有好好回訪一下她,現在傷口也好了,總該去看看吧。”淘寶說著說著,突然迷惑起來,自她手術之後就沒聽到李鈴蘭的消息了,以後兩人就算不見麵,也會在線上聊,如今對方的頭像已經黑了個半月了。
聽她說出這個名字時,顧子俊皺了皺眉,稍稍停頓了一下說:“許總說她一個半月前到國外治病去了,一時半會兒你不會看見她。”
“她到國外去了?”淘寶微微一驚,心想:怎麼走了都沒告訴我一聲。不過回想起李鈴蘭平時的行事作風,好像不告訴也沒什麼不妥。“那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她又問。
“這我不清楚。”顧子俊看起來若有所思。
“哦……”淘寶有些失望地應了聲。其實仔細一想她也能明白,李鈴蘭跑到國外治病,其實更像是一種躲避吧,她那麼驕傲的人,肯定不希望在拿憐憫的目光下死掉,對比起這樣,她肯定更願意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死掉,這也就合理地解釋了為什麼她一句話不留就走掉。
當然,淘寶肯定更希望她把病治好,然後健健康康地回來,對於這個相處了那麼久的人,雖然至今還猜不透,但還是有些感情的。
“那……我不去拜訪她……”但話說回來,眼下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得解決,“我去拜訪子梅吧,我已經好久沒跟她見麵了,我可是連生病的事情都沒告訴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找個借口躲一躲,躲得了一時是一時。
“趙總?彼得說她出差去了。”不知是不是她錯覺,顧子俊隱約有些得瑟。
“是,是嗎?我怎麼不知道?”淘寶暗自回想了一下,前幾天她似乎得到過這麼一條消息,是趙子梅特地發來告訴她要去出差兩個星期,問她想要什麼手信……
“好吧……我忘了,”她的表情僵了僵,“那不去拜訪子梅,就去……”
“寶寶,在你還沒想到去拜訪誰之前,我們為什麼不先把契約拿出來談談?”見她支吾了半天沒得出下文,顧子俊心安理得地提議,一副莫名地胸有成竹的樣子,“反正遲早也得談,現在談和晚些談都是一樣的。”
“談……”淘寶的聲調先是放高,最後在對方始終直視的目光下急轉直下,變成了低音調。
五分鍾後,書房,大班桌的兩邊,兩人對麵坐著,桌麵上擺著那份半年前就被淘寶塞進了櫃底的紙張——契約……
“呃,要怎麼談?”淘寶低著頭揉著手指,說她現在的感覺就如坐針氈一點也不誇張。
顧子俊瞅了眼桌上那張皺巴巴的紙,伸手到抽屜裏取出一份文件,慢悠悠地推到她那邊,慢悠悠地說:“考慮到你在談論這些問腿時總是很趕時間,所以我早就列了份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