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s市某私立學校,放學鈴打響,顧敏怡——或許叫她的昵稱敏敏也可,現在她已經改回了她父姓,她從課室走出來,穿著整齊的格子背帶裙校服,背著小小的書包,踩著鋥亮的小皮鞋,步子輕盈地下著樓梯。
唐少白與她同班,從教室裏追著出來,一邊快步跟著一邊嘻嘻哈哈地說:“妹妹,慢點走,我再跟你說件事,你要是想知道大人們晚上為什麼都睡那麼遲,你可以先假裝睡著,然後趁他們都熄燈了偷偷跑去他們房門口偷聽,我平時就這麼幹的,每次都偷聽到我爸媽在說古怪的悄悄話。”
“古怪的悄悄話?”敏敏天真地看著他,眼睛眨巴眨巴著,充滿了好奇的光芒。
“對,反正是你平時肯定聽不到的,不過……”唐少白故作深沉地停了一下,左手抱著右手肘,右手摩梭著下巴加以補充,“你得小心點,千萬不能讓他們發現,有一回我就被我爸發現了,然後讓一頓好打……”
“呃……”敏敏驚訝地張了張嘴,露出了擔憂的小表情,“那很疼吧小白哥?”
“哈……這倒沒什麼,小意思,揉兩下就好。”唐少白聳肩攤手,露出了一個自以為瀟灑帥氣的神情。
兩個小大人有說有笑地走出了教學樓,來接低年級孩子放學的家長大部分早就已經在樓下等著,唐家夫婦尚未見蹤影,可敏敏一眼就看見了她的媽媽——淘寶就坐在附近一張小石椅上,在跟陪她來的趙子梅聊天。
“媽媽媽媽!”敏敏登時激動得像隻小鳥,撲棱著翅膀飛了過去。淘寶聽到她的聲音連忙回來,下一秒就被撲了個滿懷。
“我的乖寶貝。”她讓敏敏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邊拿下孩子的書包,一邊半哄式地問,“今天在學校有沒有好好吃午飯?”
“有,而且一點都沒有浪費。”敏敏聲音糯糯地說。
“她真的好可愛,”坐在一旁的趙子梅忍不住感歎,“小寶,我對你實在羨慕妒忌恨啊。”
淘寶笑了笑,打趣她說:“那趕緊生一個啊,不對,彼得好像說他想要一支足球隊。”
“你聽他的,他可從來沒有正常過。”趙子梅嘴角抽了一下,朝空氣翻了白眼。
這時唐少白跟了過來,禮貌地向淘寶和趙子梅問候,就像一個小紳士:“顧夫人好,趙總好。”
“小唐,今天你爸媽還沒來接你嗎?”淘寶親切地對那孩子說道。
“現在都是管家開車送我,爸媽說這樣曆練我,好讓我早點獨立。”唐少白出奇坦然地解釋,“我認為這很有理,要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的。”
“欸嘿嘿……也對,也對。”淘寶幹笑了一聲,回頭與趙子梅交換了一下眼神。而正當兩人猶在對唐少白的早熟感到唏噓的時候,敏敏忍不住興奮地叫起來:“小白哥哥好棒,媽媽媽媽,我也想曆練。”
“妹妹這就不妥了,”兩個大人還沒發話,唐少白就搶先說,“我是男孩子,應當早點接受鍛煉,可你是女孩子,就應該被當作溫室裏的花朵,該嬌氣還是得嬌氣的。”
“額嗬嗬……小唐說得有道理,”淘寶一邊在心裏感歎這孩子的“厲害”,一邊笑著對女兒說,“要曆練,你現在還不合適呢。”
“哦……那好吧。”敏敏張了張小嘴,妥協了。
“喂喂,那邊的不就是許氏的大小姐嗎?”正當他們又聊著別的話題的時,附近的人流裏傳出了幾聲竊竊私語。
“對啊,就是她,她哥哥是許氏的一把手,丈夫是顧家掌權人,聽說她和趙老夫人還是姑侄關係,嘖嘖嘖……一下子就把這市裏極有權勢的三個家族聯係起來了,真是個厲害的女人。”
“現在瞧著她女兒與唐家少爺走得那麼近,看來四家聯姻是遲早的事情了。”
當然,正在聊天的幾人沒有聽漏這些流言蜚語,這會兒敏敏好奇地對淘寶說:“媽媽,她們是不是在說我們?”
淘寶頓了頓,心裏腹誹了那些人幾句,表麵卻還和藹可親:“一些三姑六婆的嚼舌而已,不必理睬他們。”
“呃……什麼叫三姑六婆?”
“三姑就是家裏排行第三的姑姑,”逮著機會,唐少白又開始了他的說辭,“六婆就是排行第六的婆婆。”
“這……”淘寶語塞,又回頭與趙子梅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者深深歎了口氣,直看著唐少白搖頭不已。
“可他們好像是男的……”敏敏卻認真起來。
“那就是做手術變成了男的。”唐少白聳肩。
“咳咳咳……”在這話題發展為少兒不宜的內容之前,淘寶趕緊打斷,倉促地說了句結語,“總之,就是愛在別人背後說胡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