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闖了進去,發現笙簫就躺在地上,沈夏正抱著她。她拚命地推開沈夏,朝我投來求救的目光,哭著,喊著,“救救我的孩子。”
旁人看著都難受,隻有我知道,沈夏一直那麼想要這個孩子生,陌笙簫一直想要這個孩子死,最後事情的結局又怎麼會顛倒過來?
我們很快把笙簫送入了病房,事情的結局就像意料的那樣,孩子沒保住,笙簫被送進了VIP病房,還要做進一步的觀察。
我從沈夏的臉上,看到了她滿臉的愧疚,“要是我阻止她就好了,要是我能阻止她就好了。”
可能到現在,沈夏都還沒明白過來吧,陌笙簫為什麼突然去找了她,為什麼沒來由地恨她,還嫁禍給她。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那藏在心裏的暗戀。
“剛才我聽到了笙簫的聲音,她說是你要害她肚子裏的孩子?”我看著沈夏問道。
“我想此時此刻你應該先問問醫生,陌笙簫究竟是怎麼流產的?我看她忽然就流血了,應該是事先就服下了打胎藥。”沈夏平靜地分析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剛才我問過了,的確和你說的一樣。笙簫是藥物流產,不是意外,而是人為。”說到‘人為’的時候,我的聲音故意加重,並將目光落在了沈夏的臉上。
沈夏不怒反笑,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的確是人為,但應該是她自己。”沈夏不想爭辯,隻淡淡地解釋。
“我信你。”許久後,我吐出這三個字,這讓沈夏很意外。
我不想在繼續這個話題,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聲音溫和了幾分,“快兩點了,這個點送你回去不太好。不如今晚就在這裏將就一下吧?我給你另要一間房間。”
“別。”沈夏立刻出聲阻止,“醫院最寶貴的就是病房和病床,很多病人排著號等病床,我也是醫生,我知道他們的心酸。”頓了頓,沈夏環顧著四周,“能在這麼豪華的病房裏休息,我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我不說話,隻靜靜地聽著沈夏的話。也隻有這個女人能說出這種話了。
“仁心仁術,醫生最不可缺少的就是仁愛,你有。”
“謝謝高少的誇獎,我困了,先自己解決了。”說畢,沈夏站起了身。
那一晚,我們一起睡在了笙簫病房的一樓,但是那一晚,我卻怎麼都睡不著。
沈夏早早地就躺下睡了,我站在不遠處看著她。
她皮膚雪白,就像凝脂一般,透明地好像用手輕輕一點就破。而她的眉宇間,早沒了少女的青澀,相反,多了些成熟女人的嫵媚。
她長著一張絕代芳華的臉,身材更是好到不行。
我將兩手別進褲袋裏,大步走到窗戶邊。
將窗戶拉開,從口袋裏拿出煙和打火機,點燃了一根,一邊雲霧繚繞地吸著煙,一邊看著外麵靜寂的醫院一角。
我連著抽了好幾根煙,病房裏是不允許抽煙的,所以我把窗子開得有點大,又怕沈夏著涼,於是抽了最後一根才回到沙發上休息。
直到淩晨兩點,我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沈夏起地很早,她站起的第一時刻,我就睜開了眼睛,但是發現她忽然朝著我走來。我立刻又把眼睛閉上了。
過了一會兒,一件衣服蓋在了我身上,讓我整個冰冷的身體都瞬間暖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我想哭。
從小到大,她是第一個這樣對我的女人。
突然,我覺得自己好可憐,為什麼身邊沒有這樣的女人。
沈夏似乎坐不坐,在屋子裏站了又坐,坐了又站,忽然,我聽到她起身,朝門走去的聲音。
“你去哪裏?我送你。”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拿起她的衣服還給她。
“不用。”她拒絕地很果斷,直接拉開門出去了。
我放心不下,還是追了出去。醫院門外,老遠就看到一個瘦挑的身影站在馬路邊攔車。
我將車門打開,命令道:“上車。”
沈夏看了眼我。
沉思了片刻後,她上了車。
“去陸雲卿那。”沈夏說話的聲音帶著顫音,我知道,她在外麵凍地夠嗆。
我沒說話,將空調的溫度升高了些,沈夏靠在椅子上,目光呆呆地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
我見她心情低落,於是特地找了一張輕音樂播放,頓時車內傳來一陣悠揚的聲音。
當音樂播放到《愛情故事》,我聽到沈夏簌簌哭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