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師與父(1 / 2)

“你們有幾個人?”行車路上,雷雪研突然冷不丁地突然問我一句。

“六……啊,你說什麼?”盡管話一出口,我就立馬改了過來,從被陷害到現在,這短短的幾天,我這撒謊的功力也算是比以前大有進步了,可話頭終究還是露了端倪。

如此生疏的謊言,連坐在前麵的那兩個警察都輕笑起來。

“裝傻有意思嗎?好好配合,這是在幫你自己減刑。”雷雪研的聲音依然帶著冰塊。

我從鼻孔裏“哼”了一聲,我已經不再是幾天前的那個我了,這幾天突如其來的事故,已經讓我不會再輕易相信別人說的話了,特別是魏建國的事情在前,我就更不相信警察了。

雷雪研見我如此戒備,便不再問什麼,而是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是我,你把4·18慶州殺人案主犯蔣欽的詳細資料發給我,立刻!”

說完直接就掛了電話,她的眼睛像兩把刀一樣掃視著我。

我現在被捕了,反而放輕鬆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索性把眼神投向窗外倒退的風景,此時已是深夜,外麵除了路燈幾乎沒有什麼人。

雷雪研也不說話,隻是靜靜的呆在車內。

大家都各自在想各自的心思。

路上她又接了幾個電話,能聽得到電話那邊的聲音都很嚴厲,猜都能猜得出來,應該都是她的領導在給她施加壓力。而她卻一臉平靜的表情,過了一會,又在看手機,我知道,肯定是他們把我的資料發過來了。

不知是資料太少還是她看得很快,不一會,她就收起手機,很果斷地直接下達了命令:“前麵路口右拐。”

兩個男警也沒多問,直接忠實地執行了命令,車子掉頭往另一側拐去。

隨著雷雪研不斷的指路,車子最終停在一處小閣樓前,雷雪研獨自下車向那所小閣樓旁邊的巷子走去。

我看著這所小閣樓旁邊的那條不知走過了多少次的巷子,心裏似乎隱隱猜到雷雪研想要幹什麼了。另一方麵,我又希望我是猜錯了,因為此刻的我實在是沒有臉……

最終,當我看到雷雪研攙扶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出現在車前的時候,我恨不得把自己的頭埋進胸口裏去。

真希望此刻我已經死了!

我死了也不想讓那個老人看見我這副模樣!

“蔣欽,是,是你嗎?”老人的聲音有些顫抖。

那個聲音我是如此熟悉,可我現在真的不想聽到這個聲音,我心中滿是羞愧……

我雙手捂臉:“不是我,我不是蔣欽……”我神經質地說著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然後說到最後,聲音還是忍不住哽咽。

然後,我感覺到老人在摸我的頭:“蔣欽啊,我知道是你,你呀,就不是混社會的料子啊,當初我就不同意你回老家找工作,讓你好好呆在國科大繼續讀書考研究生,然後任教,搞科研,可你不聽我的啊,你這人啊,太老實了,到社會上是會吃虧的啊……”

聽著老人的話,我感覺心裏最敏感的地方好像被什麼東西刺穿了一樣,忍不住跪在車廂裏抱著老人的腿嚎啕大哭起來:“老師,老師我沒有殺人啊,真的沒有啊,你要相信我啊……”

老人摸著我的頭也哭了起來:“我知道,我知道,我吳清泉還沒老糊塗,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我們抱在一起痛哭聊了許多話,包括從畢業離開開始,到參加工作,再到如何被人陷害,如何逃亡都竹筒倒豆子全都說了,他是我國科大學生時期的老師,我們名為師徒實則情同父子,我實在萬分信任他。

我問吳教授:“師母呢?師母的風濕好些了沒?”

吳教授還沒說話,旁邊的雷雪研冷哼道:“我舅媽說了,她沒有你這樣的學生,她丟不起那樣的人。”說完就轉身又向那條巷子去了。

我淚流滿麵,黯然低頭不語。隻覺得自己給教授和師母的臉上抹了黑。

吳教授安慰我說:“你還不知道你師母是個什麼樣的人麼,她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聽到你的事,她馬上就出門去買菜去了,說怕你餓著了。”

我覺得眼淚又止不住向下流,現在已近深夜2點,住的地方離24小時營業的超市還有很遠,師母大半夜的冒著習習的寒風,拖著風濕病去給我買菜做飯……隻是怕我餓著了……

一會雷雪研就回來了,手中還提了一個大食盒,拿到車廂內打開,裏麵有好幾個菜,都是我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