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工地裏,我就去找牛叔,想把這事給說清楚了,結果到處找都沒找到。
正想問別人時,才猛地想起牛叔早就出門去談生意去了,要去個十來天才回來。
這時候,牛叔早就給我配了一個手機,本來想打手機跟牛叔說說這事,但又覺得這樣太不正式了,心想,那就等牛叔回來再說吧。
中午的時候,我來到了和安酒店,就是上次和馬叔他們喝酒的那家,因為這家店老板挺會做生意的,所以這附近的許多人基本是定點在這裏接待客人,包括牛叔和馬叔也是。
所謂的客商其實就是來要帳的,這種情況很多,我已經遇上好幾次了,工地上需要進很多材料,譬如鋼材啊,石灰啊,水泥啊等等。
那些供貨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要一批帳,按牛叔的做法,就是能拖就拖,最好是等建築隊這邊跟甲方的工錢全部結完了再付清。畢竟誰也不願意對方欠款,把現錢拿在手裏多好啊。
於是就形成了這樣一種情況,每隔一段時間供貨商那邊就會來人要求付清款項,建築隊這邊也不好讓別人白來一趟,一般會請對方的討帳人員吃頓飯,多多少少結一部分。事情發展到最後,要帳成了其次,反而成為了一種交流感情的方式了。
今天接待的這一撥人是一個水泥廠的,共有三人,為首的是廠長的倒插門女婿,叫葉盛,大約30來歲,長得相貌堂堂,據說就是靠臉才死纏爛打地把廠長體重高達200斤的女兒拿下的,要不然,估計還是齊昌市的街頭無業人員。
考慮到對方是三人,於是我也叫了兩個人一塊兒作陪,見麵之後,我一看那葉盛,果然生得一張白白淨淨的好臉皮。心中暗歎,人真的是有多種活法。
葉盛沒見過我,見到是我來接待他,臉上很明顯有些異樣。
國人大多數都比較好麵子,一般來說飲宴還是挺講究個身份的,他是水泥廠廠長的女婿,自然算是東家一類的人,建築隊這邊要派出相應級別的人來陪酒才對,比如說牛學菁、牛學文和牛得生這類的。
他見建築隊這邊派出的我這個無名小卒,自然有一種被輕視了的感覺,能高興了才怪。
不過,在旁邊的人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之後,他立刻就滿臉笑意了,用屁股都能想出來,肯定是別人告訴他我是牛叔的女婿了,女婿對女婿倒也的確身份相當。
看到葉盛這番變臉,雖然對他還不是很熟悉,但我對他的評價已經減了幾分,身為一個管理人員,怎麼可以隨意把心事寫在臉上呢?這也太胸無城府了,看來這人也就隻會泡泡妞什麼的了。想是這樣想,我臉上卻滿臉堆笑,表現熱情之至。
當下我們挽手入席,推杯換盞,場麵十分熱鬧,幾杯酒下肚都開始稱兄道弟了。
葉盛打著酒嗝,拍著我的肩膀說道:“馬興那小子,最近找了個女人,那女人你知道麼?”
馬興?馬興是誰?我此時已經酒意上頭,一時間想不太清楚了,旁邊也有人提醒我說道:“馬興就是馬叔的兒子,就是蛋子。”
哦,這一提醒我才想起來,對了,蛋子的大名不就是叫馬興麼?蛋子的女人不就是李燕麼?要知道我平時顯然不方便去問李燕的蹤跡的啊,畢竟是人家的女人,你那麼上心幹嘛?
難道這家夥知道李燕的蹤跡?那一瞬間,我酒意醒了大半,連連點點頭說道:“知道知道,葉大哥,怎麼了?”
葉盛帶著譏諷的笑容說道:“那小子還自以為找到寶了,要我看啊,那女人尾眉開梢,眼角含春,十之八九是個爛貨。嘿嘿。”
臥槽,我還以為你真的知道些什麼消息,沒想到你隻是個背後嚼人舌頭根子的貨色。當下,我隻好裝出一副佩服的神色來,哈哈大笑地說道:“葉大哥真是經驗豐富,來再喝一杯。”
又幹了一杯之後,葉盛已經兩眼有些發直,嘴裏已經越發沒有把門了:“那天我聽馬興說那事,我就知道這小子是在吹牛逼,你想想啊,人家一個跨國公司的高級白領能看得上他這土包子?”
我一聽,這有門啊,趕緊又勸他多喝了幾杯,再套幾句話,沒多一會,我就了解了個大概。
大約是半個月前,馬興去東嶺省省會花城市接一個單子,正好在路上遇上了李燕,馬興鼓起勇氣搭訕,居然被他拿到了電話號碼,接下來一來二去的就勾搭上了。勾搭上了之後,馬興就在某次和葉盛他們一塊兒喝酒的時候帶著炫耀式的口吻說了出來。這葉盛估計是看到李燕長得漂亮,自己老婆長得太醜,心裏有些酸溜溜的。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李燕在哪兒,我裝作不經意地問道:“葉大哥,那女的還真的是跨國公司的白領啊?”
葉盛已經需要用手扶著桌子才能坐穩了,嘴裏噴著酒氣說道:“誰知道是外圍,還是白領啊?臉上又沒寫字,我怕馬興不懂事,上次還提示過馬興,你知道那小子說啥?他說那女的就在花城的明秀大廈……上班,這個月底還會去他那兒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