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邪安排的司機很有效率,離夕剛打完電話沒多久,就開著車出現在她們麵前,並且拿了把傘下來接她們。
正當雲木初準備上車的時候,一個人快步走出警局,急匆匆的追上雲木初,不懼大雨,衝入雨中抓住了雲木初的左手。
那冰涼的觸感讓雲木初微微一愣,她回過頭,看到秦芮就站在自己身後,沒有打傘,雨滴無情的拍打在她身上,整個人看上去狼狽得很,往日的優雅溫柔不在,她那雙微微紅腫的眼裏,隻剩下複雜與悲傷。
秦芮眼神裏的那抹悲傷,雲木初不知為什麼,總覺得有些諷刺。
見秦芮一直抓著自己沒有說話,渾身還微微顫抖,不知是冷還是什麼,雲木初隻好先開口問:“秦小姐,有什麼事嗎?”
“我……”秦芮欲言又止,來來回回好幾次,終究沒有說出什麼。
其實隻要稍微想想也知道秦芮想說什麼,一個被拘留的父親,案件在審查中,這時候求情什麼的,也無可厚非。
隻不過,她並不是什麼都能夠原諒的聖母,雲木初用不輕不重的力道扯開秦芮抓住自己的那隻冰涼的手,說:“你如果是想讓我放過你父親,抱歉,那不是我能決定的,他如果做了,自然會得到應有的懲罰,如果沒做,我也不會用什麼惡劣的手段去汙蔑他,你們圈子裏的那些手段,我不會,也學不來,你大可放心。”
“我……不是想為我父親求情,我父親的所作所為我雖然理解,但我也不讚同他這麼做,他做錯了理應受罰,我不會為他去求情,我……隻是想和你說聲抱歉而已……”秦芮微弱的聲音在大雨中更加模糊,不過雲木初還是聽清楚了。
雲木初聽著那聲抱歉,隻覺得心裏一陣發寒,冷到她自己都覺得有些生疼。
幾條人命,幾個人的人生,一句抱歉,雲木初冷淡的笑了笑,帶著些自嘲的味道。
良久,雲木初勉強用還算友好的語氣回答說:“你沒有必要道歉,罪人又不是你。”
秦芮再次搖搖頭,站在一旁的離夕見兩人還有一段時間要聊,就走到秦芮身邊為她遮掉一些雨,雖然她是秦正浩的女兒,但畢竟不是她做的事情,沒必要讓這個女孩受罪。
“謝謝。”秦芮轉頭對離夕笑了笑,顧不上再多說什麼感謝客氣的話,立刻繼續對雲木初說:“我的道歉,除了代我父親說抱歉,其實還有一件事……這件事並不是我父親做的那些事,而是……而是介入你和以寒……”
秦芮話還沒說完,雲木初已然了解她接下來要說什麼,所以沒有打算聽她說下去,於是雲木初打斷了她的話:“我和慕以寒的事情是因為我們兩人都有問題,你隻是其中一個因素而已,我和他還是朋友,這件事你沒必要道歉。”
雲木初說完,轉身準備上車。
也許是愧疚,秦芮還是大聲的對雲木初說了一句:“以寒他還愛著你!”
秦芮的話音剛落,一道響雷響起,讓雲木初哆嗦了一下。
雲木初回過神,坐進車裏,閉上眼,歎了口氣,有些虛弱的說出兩個字:“夠了……”
和他的糾纏的結,真的已經夠了……
隨後離夕把傘塞進秦芮的手裏,然後上了車,車子緩緩駛離警局,不一會兒完全消失在秦芮的眼前。
而秦芮依舊站在大雨中發著呆,不知是因為淋了雨,還是和雲木初剛剛的對話,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手裏緊緊握著那把離夕給她的傘,秦芮心裏有些複雜,無法言明。
“為什麼和她說那些。”一道低沉穩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秦芮隻覺得,這道聲音,比這大雨更讓她覺得寒冷。
“抱歉,是我自作主張多嘴了。”秦芮轉身,朝那個男人笑了笑。
自己已經說過多少句抱歉了呢?想不起來了啊……秦芮的臉上浮現出苦澀的笑容,沒有再說什麼。
慕以寒用一貫沉靜的目光打量了一下秦芮,隨後依舊用那種疏遠淡漠的語氣,說出一些如冰錐般能刺傷人的話:“不要自愛自憐了,你好像並不是最可憐的那個。”
秦芮一愣,已經涼透的心仿佛瞬間墜入冰冷的深淵裏,凍得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