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了一眼周圍那群假裝不在意,實則在悄悄打量著自己的人們,雲木初扭頭,看著窗外的夜空,因為光汙染而未能徹底黑暗的夜空,隻有月亮孤獨的掛在那,連一小顆星星都看不見,一片不自然的暗橘色,陰鬱詭譎。
紀邪看她一直沉默的站在這裏,也不去拿吃的,於是便問了一句:“你吃什麼?我幫你去拿。”
雲木初沉默的搖搖頭,她並不想吃什麼。
自己為什麼要答應來參加這場對於她來說毫無意義的宴會?雲木初在腦海中漫無目的的想著,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
或許隻是因為紀邪的強迫,又或許,自己根本就還想見到那個人。
也有那麼一種可能,與那個人這麼多年的糾纏,是時候找個機會,寫下一個結局,而這個宴會,剛剛好,是個適合落幕的舞台。
雲木初輕輕揚了揚嘴角,笑的淡然。
一直關注著雲木初的紀邪看到了這意味不明的笑,便問:“笑什麼?”
“沒什麼。”雲木初轉身,看著紀邪:“你不用去和其他人打招呼麼?”
“你覺得他們敢過來打招呼麼?”紀邪說著,笑了笑,眼底依舊帶著幾分他獨有的戲謔。
“那你自己站在這吧,我還有事。”雲木初說完,轉身就準備離開,結果剛邁出一步,就被紀邪拉住了。
“你要去哪?你有什麼事是我不能參與的?”紀邪問。
雲木初回過頭,深深的看了紀邪一眼,大概幾秒種後,才說了一句:“我和他的事,你怎麼參與?”
雲木初這一句,讓紀邪當即愣在原地,心底一陣疼痛,卻又像是習慣已久,隻不過幾秒,他就能回過神來,露出一貫的笑容:“木頭,你這句話真傷人啊……”雖然嘴上這麼說,可他還是鬆開了拉住她的手。
的確,她和他的事,什麼時候輪到自己能參與了。
雲木初看著紀邪臉上那抹笑容,雖然和往常無異,但她知道,自己又傷了他。
沒錯,她剛剛想了許多個回答,卻隻挑了那個最能夠傷害紀邪的回答。
沒有疼痛,又怎麼能割開這些纏纏繞繞的事情。
於是在紀邪鬆開手的那一瞬間,雲木初頭也沒回,看也沒有看紀邪一眼,徑直的走開了。
紀邪看著雲木初決然的背影,腦海中突然閃現了一個想法,讓他的心慌亂不已。
她這次,是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了……
他慌了,卻又不能夠做什麼。
離開紀邪身邊,雲木初獨自接受眾人的注目禮,雖然緊張,但她還是盡量讓情緒不浮現在臉上,四處尋找著。
那些打量的目光,身穿禮服帶來的不便感,腳踩高跟鞋的疼痛感,還有臉上那一層妝容,這一切都讓雲木初極度的不舒服,這些不舒服,也是那一遍一遍的提醒,提醒她自己,自己不屬於這裏,她也不適合這個圈子。
在人群中找到那個人很容易,雲木初漸漸停下了腳步,看著前麵不遠處那道高大的身影。
她突然想起兒時的某個夏夜,自己躺在陽台的地板上,癡癡的看著月光落在那個小少年的身上,那道仿佛發著光的背影,隻是一個背影,她也能看著許久。
而後,少年轉身淡漠的瞥了她一眼,而這一眼,能讓她高興很久很久。
從回憶中出來,雲木初看見那個人轉頭看著她,深綠色的眼眸一如既往,可如今這一眼,能讓她傷心很久很久。
走到他麵前的路並不長,可一步一步,都像是在懸崖邊上行走,如此艱難。
她一步一步走到他麵前,將內心的慌亂藏在背後,抬起頭看著他,揚起準備已久的禮貌性的笑容,說出那句在心裏練習了很久很久的開場白:
“慕先生,能夠借一步說話麼?”
在他的印象中,這應該是她第一次這樣喊他。
慕以寒沒有回答,但是做出了行動,他轉身往宴會廳的門外走去,而雲木初見狀,也就懂了,便跟了上去。
雲木初跟在慕以寒的身後,她都忘了這是自己第幾次這樣跟在他身後走了,不過這一次,她不想再努力的跟上他,而是維持著自己的節奏,走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