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指認黎瑾,廉側妃還濕漉漉的在邊上候著,可憐現在四月天,寒風一吹,她凍得直打噴嚏。
黎瑾眼中閃過一點譏諷,真是何苦呢?然而這一點情緒立即被廉側妃捕捉到,她那被憤怒屈辱衝昏的頭腦偏生沒有意識到任何異常,反而幸災樂禍的盯著黎瑾。
沒多久,護衛上前稟告道,“今天的賓客大都來自公主邀請,但是不久前排查,曾經有護衛見一名男子麵生,上前盤查,那人說是穆王妃的隨侍。”
黎瑾挑眉,這局布置的倒算是嚴密。
惜柔公主瞥了一眼黎瑾,故意問,“你可有人見證?”
那護衛點頭,立即有四五名護衛上前,齊聲道,“是我們一起盤問的那名男子。”
惜柔公主一指擱在邊上的屍體,“去看看,你們見過的可是那人?”
為了避免衝撞了在場的貴客,屍體打撈上來就蓋了白布遠遠的擺著,那幾名護衛去了沒多久便回來稟告,“沒錯是那人,他還拿了穆王妃的信物。”
他們同時呈上了一枚令牌,說是自男屍身上搜尋出來的,卻是穆王府出入用的令牌。
自從黎瑾掌權之後,她的貼身婢子人手都得了一枚這個令牌,怪不得春意不見了,去了男女大防之外,令還有這麼一個用處啊。
這下好了,人證物證俱在,不僅一群侍衛皆統一口供,連這麼個令牌物證都有了。
惜柔公主惋惜道,“沒想到穆王妃出身高貴也會做出這種事,即便不願嫁與我七哥,也不用這樣。你可知這會令我父王多失望?若是引起了兩國不睦,那你就是最大的罪人啊!”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又牽扯了兩國情誼,如果鬧出去,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眾人聽聞之後隻覺得對黎瑾的厭惡又深了一層。
黎瑾定定的看著惜柔公主,若說瑞王妃針對她還情有可原,這惜柔公主這麼賣力的置她於死地是為了什麼呢?
黎瑾不說話,瑞王妃隻當她是怕了,也露出惋惜之色,“穆王妃就算年輕不懂事,也不能犯下這樣的滔天大罪,如今東窗事發,落得這麼個無法收場的境地,還請惜柔公主做主,不要讓這事捅了出去。”
惜柔公主不安道,“我一人自然是做不了主的,哪怕要為了保全皇家臉麵,也得征得在場眾人的同意。”
這就是要私底下處死了自己?黎瑾哭笑不得,這惜柔公主跟瑞王妃到底是太蠢了呢,還是太有恃無恐了?大洛使節團還都沒離開,就這麼迫不及待的動手,真當自己二哥是吃素的,一旦追究起來,隻怕在場眾人都逃不掉。
亦或是,這才是她們的聰明之處,拉著這麼一大票人下水,法不責眾,讓自己的死不了了之?
對於就地處死黎瑾,眾人你看我眼,都不做聲,這時候一道俏麗的聲音響起,是那中書令美豔的二夫人。在蘭若攙扶下步出,她露出一副痛心疾首道,“哎,雖然這很殘忍,奈何穆王妃實在是太過分了,我同意瑞王妃的建議。”
黎瑾冷冷的望著她,還道她是純粹來看戲的呢,原來是在這裏等著自己。
這時候又有三三兩兩的人舉手表示同意。
瑞王妃眼中揚起得意之色,這些人大都是她早就安排好的,除此以外的都是些湊熱鬧的,不過也算是開了個好頭。
當然大部分還是保持著沉默,特別是國子監、太常寺的夫人,都默不作聲。
燁王妃眼見事態越發惡化,給自己貼身婢女一個顏色,那婢女趁人都不注意的時候悄聲離開。
惜柔公主心中冷笑,整個海棠坡都被她下令封鎖了,這時候誰都出不去,燁王妃企圖去通風報信的願望必定要落空了。
黎瑾掃視一圈,把那些舉手同意的人都記在了心中,這群跟她無冤無仇便要置她於死地的人,她會一個不落的好好回報。
瑞王妃輕咳一聲,示意惜柔公主可以了,她們正要開口時。黎瑾忽然笑道,“黎瑾這時候才知道,自己在大鄴君民心中,原來是這麼個地位。”
瑞王妃不悅道,“你如此不知羞恥,勿怪眾人這麼反感你。”
“我怎麼就不知羞恥了。”黎瑾失笑,“我來做客,惜柔公主跟瑞王妃你們非要指責我又是偷情又是殺人,黎瑾何其無辜啊。我要真跟人偷情,又怎麼會在宴會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到底是我太傻還是你們當眾人太蠢?”
瑞王妃冷哼一聲,“不要狡辯了!必定是因為近日穆王爺回府,你沒有辦法,隻得在外麵幽會。隻聽聞穆王妃您至今都沒交上白帕,便知你心中有鬼!”
饒是黎瑾心性再好,這時候臉上依舊一熱,接著就是衝天的怒火。她眼底浮現出一抹冷芒,這瑞王妃也未免太過火了,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可見自己至今未曾與穆王爺行合巹之禮招惹了多少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