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陽光自東方投射而來,穿過雕花窗棱,照在絲錦的床幔之上。
黎瑾曲卷挺巧的睫毛顫抖著,緩緩睜開了眼,她捧著頭坐起身,依舊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
“王妃,您醒了麼?”秋露的聲音自幔帳外傳來,黎瑾含混不清的應了一聲。
秋露垂著頭,服侍黎瑾起身,掀開大紅的緞麵被子,黎瑾頓時一聲驚呼。
她驚恐的以手捂著胸,驚慌的問,“為什麼我沒穿衣服?”
秋露的頭更低了,一個字都不敢說。
短暫的慌亂之後,破碎的記憶逐漸浮現,她勾著巫君澤的脖子,熱情的送上雙唇,在晃動的燭光下,巫君澤的眸子跳動著火光,漆黑的嚇人。
然後……然後她就完全不記得了。
“我……我、我是跟?”黎瑾感覺自己舌頭都要打結了,好半天都表達不出來自己的意圖。
“王妃先請更衣,王爺……王爺還在外麵等著。”秋露低聲道。
黎瑾聽到了王爺兩字,總算回過神,當即破口大罵,“那個混蛋把我怎麼了?”驚慌之下,卻是連淑女禮儀都不顧了。
秋露態度端正的跪著,將黎瑾的衣物舉過頭頂,卻是一句話都不說。
黎瑾怒氣衝衝胡亂套好衣服,幾乎是以一種上刑場的慘痛模樣踏入前廳。
穆王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穩穩地端著茶碗,聽到聲音抬眼瞥了黎瑾一眼,目光冰冷,似乎還帶著意味不明的……殺氣?
黎瑾到口的質問頓時啞火,明明滿腹委屈卻都熄了個透徹。
“醒了?”巫君澤放下茶碗,冷冷的說,剛站起身,黎瑾就嚇得倒退一步。
黎瑾縮了縮脖子,不懂自己怎麼這麼慫,明明是她先遇刺受了驚嚇,又被吃幹抹淨,怎麼反而這麼沒氣勢呢?
巫君澤對著黎瑾森冷一笑,“王妃真的好牙口啊!”說著稍微側了一下脖子,頓時露出了頸側那個驚悚的傷口,傷口處皮肉外翻,腫的十分誇張,呈現出一種極其詭異的深紫色,而且最顯眼的是,傷口是一圈兒整齊的牙印。
“呃……”黎瑾神色一滯,小心翼翼的問,“是我咬的?”
“這位置還能是我自己咬的不成?”巫君澤俊美的星目微眯,嘴角勾起一個危險的弧度。
黎瑾剛想說還能是別的人咬的,然而回想一番,穆王不近女色,整個王府就她這一個正妃,連收入房中的丫頭都沒有,還真沒有別人了。
“一點印象都沒有。”黎瑾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就記得馬車遇襲了,後麵都不記得了。”
巫君澤嘴角抖了抖,似乎在努力壓製怒氣,好半天才順過氣來,“都不記得了?”
黎瑾歪著頭,思索了半天,似乎有幾幅旖旎畫麵閃過,但是被她毫不猶豫的無視了,堅定的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巫君澤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壓製住把黎瑾壓著打一頓屁股的衝動,實在是太氣人了!
“那……昨天沒發生什麼吧?”回過神來的黎瑾總算感覺出不對,她好歹也是重生一次,有沒有發生那檔子事,她還是能感覺出來的。而且不說別的,光看穆王爺怒氣衝衝的樣子,似乎也不像是發生了什麼。
黎瑾這才覺得渾身舒坦了一些,還好還好,穆王爺似乎還不是特別禽獸。
“你想要發生什麼?”巫君澤近乎咬牙切齒的問。
黎瑾連忙倒退兩步,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什麼都不想,王爺你答應過我的,會放我離開。”
巫君澤身體微僵,似乎想到了什麼,緩緩的收斂了情緒,恢複成了以往那個平靜無波的模樣。
他重新坐了回去,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我答應你的,自然不會食言。”
黎瑾吃驚的眨眨眼,雖然疑惑巫君澤的轉變,但是也悄然放下心來,小心翼翼的問,“昨天……”
巫君澤放下茶盞,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從黎瑾離宮後說起,“我昨天立即著手調查大哥行蹤,前天送給瑞王的那東西起了大用處,大哥的確上當了,以為真的找到了黎逸設置的據點,派人著手追蹤了。不過宮宴之後,他便立即停止了所有活動,已經被我的盯上的人也被他舍棄了,而他本人也不知所蹤,我最後都沒有找到他,不知是不是已經成功逃離靈岩城了。”
黎瑾微微皺起眉頭,“白費功夫了麼?”
巫君澤深知瑞王的難纏,反倒沒有她那麼失望,“也不算白費,大哥舍棄了這麼大一批人手,又被我順藤摸瓜抓到了好幾個暗樁,損失不可謂不大,說他在靈岩城的眼睛瞎了也不為過,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時關注著皇都的現況了。”
瑞王大概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以為抓到了老對手黎逸的弱點,殊不知這也不過黎瑾引蛇出洞的計謀罷了。黎瑾原以為瑞王事發後定然會逃入這些暗樁,然而瑞王卻毫不猶豫的放棄了精心培養的地下勢力,讓黎瑾的計劃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