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貴妃有些意外的瞧著她,“抄寫經書可是個苦差事兒。”
黎瑾淡淡的笑著,“隻要母妃不嫌棄瑾兒字跡粗鄙入不了眼就好。”跟軒貴妃把話說開了,黎瑾也重新恢複了以往的稱謂,顯得更加親昵。
這樣的態度轉變,讓軒貴妃十分受用,她都不知道多久沒有這麼和善的表情了。總歸還是看出了黎瑾的價值,能夠在輔佐穆王爺,在太子奪嫡之中發揮用處。
軒貴妃招了人來,加了一副筆墨,囑咐道,“你先隨便抄些吧,抄寫費眼睛,不要太勞累。”
若非心性極好,黎瑾差點就要冷笑出聲了,重生前,軒貴妃可是極其喜愛讓她抄寫佛經,一抄就是四五個時辰,而且還是跪著寫,可曾有一點點的體諒她的勞累。
這也側麵反映了,軒貴妃絕不如表麵上那般和善,她對黎瑾好,隻是因為黎瑾對她有價值,如果哪天她擋了軒貴妃的道,想必這個女人也會毫不猶豫的把她踢開。
這樣的認知也沒有讓黎瑾對軒貴妃產生敵意跟抵觸,黎瑾其實反而喜歡軒貴妃這樣把態度擺明麵兒上的人,至少黎瑾能夠知道如何努力才能讓自己立足。而不是像麵對穆王爺那般,一會兒一個態度,讓人根本捉摸不透。
既然軒貴妃擺明了看中黎瑾的利用價值,那麼黎瑾隻要努力讓自己有用、還沒有威脅,那麼就可以平安的在軒貴妃眼皮子下麵蹦躂了。
抄寫經書是個單調而枯燥的工作,需要沉心靜氣,黎瑾這樣的年紀很少能有這樣的耐心。可是重生一次,黎瑾更大的苦頭都吃過,區區抄寫經書,還不足以挑戰黎瑾的耐心底線,反而十分享受這種心思放空的感覺。
黎瑾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兒,一個字一個字的抄寫,她寫得一手漂亮的小楷,字跡娟秀不浮躁。抄寫工作進行的十分順利,黎瑾平日裏也會練字,抄寫經書就更沒有生澀之感,轉瞬兩個時辰過去了,而黎瑾麵前已經疊起了厚厚一遝抄好的紙張。
期間軒貴妃一直沒有打擾,原本也同黎瑾一起抄寫,眼角餘光不住瞟向她,可是後來發現黎瑾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對周遭的事情根本不感興趣,索性放下了筆,認真打量著她。
軒貴妃看著,隨著時間推移,反而逐漸皺起了眉頭。
兩個時辰,轉眼已經過了午膳時間,期間黎瑾動也未動,更不曾喊累喊餓,她的手依舊很穩,不驕不躁,反而眸子越發明亮。
能吃苦而且能夠隱忍,這樣的女子,真的會甘心做一位閑散王爺的妃子麼?軒貴妃不由得又擔心起來了,這麼想著,索性沒有製止,隻是想瞧瞧黎瑾能夠做到什麼地步。
又寫了一個時辰,黎瑾將謄寫的經書翻過一頁,赫然發現已經是底頁了,黎瑾頓時一愣,不知不覺間,居然已經將整整一本經書抄完了。
黎瑾這才放下筆,回過神兒來,頓時對上了軒貴妃探究的眼神,黎瑾坦然與之對視,不好意思的笑道,“瑾兒喜歡沒事寫寫字,倒是忘了時間地點,打擾母妃了。”
軒貴妃取來一張黎瑾謄寫的佛經,指尖掃過字跡。從一個人的字能夠看出很多東西,比如黎瑾的字,十足的娟秀婉約,可是隱約間依稀還能看出字裏行間那種倔強無畏的性子。若是人如其字……倒不是不知道是好是壞了。不過軒貴妃倒是認可了黎瑾專注的說法,因為這手字的確不是短時間能夠練出來的,“瑾兒今日也辛苦了,便早些回去吧。”軒貴妃淡淡道,言罷便起身離去了,獨留黎瑾一人在佛堂裏。
黎瑾沒有絲毫不滿或者憤怒,平靜的行禮,目送軒貴妃離去。
很快玥琳姑姑與秋露進來,跟在兩人之後的是不知何時進宮的夏蟬。玥琳姑姑帶來了豐厚的賞賜,黎瑾又是行禮謝過了,這才在玥琳姑姑的親自陪同下,離開皇宮。
在宮門口,黎瑾從夏蟬手中接過一隻小錦囊,送到玥琳姑姑手中,“今日麻煩姑姑走這一遭了。”
玥琳姑姑正要拒絕,黎瑾已經開口道,“玥琳姑姑不妨先看看是什麼東西。”
玥琳姑姑將信將疑打開錦囊,內裏不是什麼珍寶首飾,隻是幾張折疊起來的紙,“穆王妃,這是何意?”
黎瑾笑而不語,玥琳姑姑隻得打開紙張,匆匆一掃臉色立即變了,眸心隱隱跳躍著怒火。
黎瑾恭敬行了一禮,轉身登上馬車,上好的錦緞車簾垂了下來,隔絕了視線,車夫一甩韁繩,馬車搖搖晃晃的離開,獨留玥琳姑姑一人站在宮門口神色晦暗不明。
車廂裏,夏蟬像是一隻好奇寶寶般湊到黎瑾身邊,“那錦囊裏的是什麼東西啊?”
“先別鬧,讓王妃用些點心再說。”秋露打斷了夏蟬的提問,從馬車裏取出一隻錦匣,內裏放滿了各式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