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初十念念不忘那一萬兩銀子當中,悄悄的流逝。
很快,天朝帝都迎來了今天的第一場雪。
一夜睡醒,大地便被一片雪白覆蓋,枝頭俏爭麗、閑鳥偶作留。
初十推開窗子,森寒的空氣襲來,讓她不經意的打了兩個噴嚏。
“初十,茗煙,你們還在磨蹭,快點,華知姐點人呢!”
春蘊的聲音從窗口傳來,順手點了下她的額頭。
初十如夢初醒,忙回頭望去,茗煙早就沒了人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的,被子早就疊的整整齊齊的。
她忙喊了一聲茗煙,她的頭發趕緊來幫忙啊,臉還沒洗,要命啊。
怎麼會忘記,今天府裏有事情啊。
等初十出門站在院裏的時候,就看到華知那雙馬上要噴火的眼睛。
她忙低首彎腰溜到春蘊的旁邊站好,華知冷哼一聲,道:“今天府裏要開宴席,淩華院一眾都去前院幫忙,接下來你們聽崔媽媽的吩咐就行,做好自己的事,誰要出了差子,可要你們好看。”
眾人忙低著頭往外走,靜怡早就等在那裏,領著他們便出了主院。
原地隻剩下華知和四個二等丫環。
初十自然也在列。
“春早春意去藍嬤嬤身邊幫忙,春蘊與初十留在爺身邊侍候,今天來的都是貴客,且會有很多大家小姐,要是衝撞了別人,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之後眾人漸漸散去,春蘊和初十來到主屋候著,等爺出來。
不多時,淩非走了出來,掃都沒掃她們一眼,徑直往外走去,身後還跟著寸步不離的阿離。
初十偷偷抬頭瞄了他一眼,依舊是一身玄色衣衫,不過與這入眼的白色倒是很相襯。
“春蘊姐,今個到底是什麼日子,為什麼府上要大擺宴席呀?”
初十不太關注與她無關的事情,所以見華知如此鄭重,很不解。
再加上連大公子回府都不出席的爺,今天竟然也很給麵子的走了出來。
雖然看起來依舊散漫,並沒有鄭重的打扮,但也是她入府以來,見他第一次出席這種場合呢。
春蘊低首瞟了她一眼,道:“等會你就知道了。”
她的聲音很低,想見世子爺在眾人心中,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隻有初十平日與他說話隨意些,旁人哪敢怠慢?
初十對著她吐了吐舌頭,繼續前行。
等他們一行到達前院時,外頭早就忙開了。
碧雲澗,是翼王府待客之所,是翼王專門開辟的一處庭院,周圍賓客稀疏,丫環們穿梭其中,腳下如生了風般端著玉碟,井然有敘的忙碌著。
初十偷偷瞄了一眼,那些客人都穿著華麗的衣衫,女子多披裘襖,紫的、藍的、綠的,白紅相間,爭相鬥豔,一個勁的往這邊瞧,卻又顧忌身份不敢往跟前擠。
“世子爺。”
“世子爺。”
初十低著頭,跟在淩非身後,一路上聽到最多的就是問候,帶著敬而遠之的懼意。
淩非卻沒有吭一聲,就像初十當初想的那樣,他當真是囂張到不可一世。
什麼話也不說,眸光所過之處沒有人敢與之對視。
“非兒,快過來坐。”
淩非一語未發,徑自往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阿離與春蘊初十侍候在旁。
翼王妃見淩非沒有應她的話,也不生氣,笑吟吟的說道:“今天你可是主角,可不能中途退席哦。”
這算是提前給他打預防針,初十聽在耳裏,隻覺得奇怪,小心的踢了阿離一腳,阿離微一偏頭,看向她。
初十忙將身子提了提,小聲問道:“今天是爺的生辰嗎?”
除了這個,她不覺得爺會參加這種無聊的宴席。
然後她這話剛問完,就發現世子爺扭頭看向她,初十囧,她怎麼忘記了這人懂武功,她就是再小聲他也聽得到。
訕訕的無聲笑了一下,淩非便收回目光。
正在這時,翼王起身似乎去迎接誰,碧雲澗的人越來越多了,眾人就矮桌席地而坐,分居兩旁,有漂亮的侍女穿梭其中,盡心的服侍。
不多時,翼王回歸,有一中年男子與之並行而進,有說有笑,看其作派應該是與他平起平座之輩。
而初十第一眼看到的卻不是他們,而是跟在中年男子身後的一個青年,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生得膚白貌美,一幅雌雄難辯的容貌,美的眩目。
他身姿絕世,容顏俊朗,一頭柔順的墨發隻著一支絲帶輕束,鬆鬆挽起,每每劃過他臉頰時,都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步伐輕靈如水,手上拿一把折扇,輕輕的搖動著,美眸在眾人身上掃過,不帶一絲異樣,似乎對每個人都是一幅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