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林瑾猛然間停住了腳步,轉身躲進了廚房裏,隨便地鑽進了一個米櫃裏,雙手抱膝地把頭深深地埋進了腿間。
“砰!”
“況!”
“噔!”
隔著米櫃,徐林瑾依舊清晰地聽見了門外的打動聲,她不想聽,她不願意聽到這個世上最最殘忍的事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可越是不願意聽到,反而卻越是清晰地在她的腦海裏放映著,多殘忍。
她愧疚地想,若是再早一些之前,她應該用莫水說的最毒的毒藥毒死他的,或是她今天應該不去送那個哥哥,如果不去送那個哥哥,也許她可以阻止這一切發生的。
如果也是好殘忍的事。
徐林瑾細聲地哭著,倚著櫃子想起了好多事,好多她曾經可以改變的事。她的阿媽,也是一個一生苦命的女人啊。
徐林瑾被叫醒的時候完全不清楚自己是怎麼睡著了的,看著空蕩蕩的家和眼前戴著警徽的大叔,一陣迷茫。
“小朋友,你為什麼會在廚房的櫃子裏的,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警察大叔認真地看著她,手上拿著一個小筆記本。
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
一幕幕驚悚的畫麵劃過了徐林瑾的腦海,她捂住耳朵放聲尖叫起來。
大叔見狀趕緊拉住了她的手,安慰地大聲說道:“小朋友,我們是來幫助你,不要怕,不要怕,不要哭,我們會幫助你的。”
徐林瑾聽到他的話漸漸沒有說話,掙紮著從他的手裏脫身,跑到了廚房裏,三個警察和一個法醫正在廚房裏忙上忙下地取證,她的眼神定在了一口大鍋上,有熱騰騰的煙子正在鍋麵上盤旋著,隨風而散。
“小朋友,不要看。”追過來的警察大叔喉結滾動了一下,不忍心地說道,一隻手罩在了她的眼睛上,一隻手橫在她的腰間將她一手摟過放在了破舊的椅子上,徐林瑾沒有出聲也沒有掙紮。
警察大叔放開了手,看著徐林瑾猶如一個破碎的洋娃娃一般沒有生氣,抿了抿嘴唇,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
徐林瑾徒自開了口:“他是個吸毒犯,他叫徐武成,他每一次嗑完藥都要打我們母女,在他的肩膀上有個翅膀一樣的紋身,他吸毒的錢都是我阿媽……”徐林瑾止不住眼淚,悲傷地哽咽了一聲繼續說道:“打小工得來的,我阿媽不給他錢,他就說要把我們母女賣去巷子裏,有一次沒有給,他真的這樣做了,我和阿媽都被巷子裏的人帶走了,其實我那時挺高興的,我以為我們擺脫了,可是我阿媽拿出了錢把我們自己贖回去了。”
徐林瑾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是看著地上的,因為她怕,她怕看到警察大叔的眼神,那種同情的眼神,她受不了,過往的遭遇發生在她的身上本就是一件最最殘酷的事情了,可是那樣的同情的眼神隻會像是彎刀一樣,在她的心上再重新地剜上一遍,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