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朧朧間她像是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跪在了灰白色的牆角,耷拉著頭不說一句話,大滴大滴的淚水不可抑製地正往下掉,她好委屈好難過,阿媽說要她想清楚自己的錯,可她始終都覺得自己並沒有錯,她不過是將那個人最喜歡的衣服上剪了一大個口子,之所以說那個人最喜歡是因為那個人回來的時候總愛穿這件衣服,實際上呢,她不知道,在她的認為裏,回來總是做的事情一定就是最喜歡的事情,比如他每次回來都沒有主動跟她和阿媽說過話,她們一定不是他喜歡的事情。
小時候的她,想的好多事情都好簡單,愛憎分明。
“你錯了沒有?”阿媽做好了飯,終於是得了空來理她。
“沒有。”她哽咽著,執拗地低下頭不讓她看到她哭。
“你沒有錯嗎?”阿媽有些怒氣了。
“沒有!”她大聲吼道,抬起了頭對上了她的眼睛,滿眼的怒氣像是會隨時噴湧而出。
“沒有?你再說你沒有!”阿媽不知哪裏找出來的藤條,重重地打在了她的身上,火辣辣地疼。
她疼得直叫喚,可是藤條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打在她的身上,打在她的心上。
多疼啊。
“沒有……”
“沒有……”
“沒有!”
徐林瑾猛然間驚醒過來,發現自己臉上布滿了淚水,正躺在了誰的懷裏,她“筱”地直起身子,發現是在警車裏,而剛剛抱著她的人居然是顧世新。
顧世新閉著眼睛,麵容的輪廓消瘦分明,高挺的鼻梁,薄唇輕抿,下巴長起了青色的胡茬。
可能是太累了,他的睡相都顯得疲憊,眉頭緊皺起,像是在焦慮什麼事情一樣,這近一個星期以來的每天他似乎都是這樣嚴肅的表情,他是所有人裏睡得最少的,也是所有人裏最累的。
看著他這樣,徐林瑾沒來由地心頭一緊。
肖叔叔說得沒錯,他真的是很好的上司,好的警察,是她學習的榜樣。
她虛弱地伸出了手,纖瘦的手掌為他擋去了一些刺眼的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留下了一片陰影。
突然間地,她真想就這樣好好地讓他安穩地睡一覺。
棘手的案子破了,是吳世鍇指使吳芬瑗殺了劉老板的,而河東滬的角色讓整個案件複雜了很多,他是被吳世鍇收買了,因為他欠下了高利貸的一大筆錢,最後他在向顧世新開槍的時候被顧世新先他一步開槍了。
“我真的不敢相信,他怎麼會是這樣的人。”恒仔一副好受傷的表情。
“對啊,作為一起共事的人,我居然都沒有發現他的異樣,”小姿難過地說著,看向了徐林瑾,“林瑾,你沒有怎麼樣吧?”
徐林瑾雙手捧著咖啡杯,輕輕地咬著杯沿,眼神一瞬不瞬地看著辦公室,辦公室的百葉窗並沒有拉下來,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顧世新正挽起了袖口,露出了光潔的手臂,英氣的眉眼間滿滿的雄性荷爾蒙,正處理著辦公桌上堆起的小山高的文件。
她已經維持著這個姿勢好一會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