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真真也沒心思細想,大大剌剌地就進了琳琅閣。有小二上前招呼,“姑娘……”
袁真真揮揮手,“招牌菜一樣來一個。”
小二半信半疑地看了看袁真真,“一樣來一個?”
袁真真饑腸轆轆,加之確實飄香四溢,“對,趕緊的。”
小二正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袁真真擋住了,“快上菜。”
小二見袁真真已經握住了筷子,也沒再多嘴,轉身就傳菜去了。不一會兒的功夫,這琳琅閣的八道招牌菜全都擺了上來。
袁真真大快朵頤,“啊呀,這菜可真好看。”她的嘴上油光光的,“哎呀,還好吃。這是什麼?”
小二還是頭一次見到一個姑娘這樣不甚雅觀的吃相,不敢再多看一眼,也不在旁講解,遠遠地避到了一邊。
袁真真認認真真地吃著,“嗯,這裏頭有梅幹菜……咦,好像也不是,梅幹菜有些幹澀,這個卻很爽口……”
就在袁真真埋頭吃得認真時,一名中年男子微微佝僂著背領著一名隨從進來了。那領頭的中年人雖說看著有些萎靡,但琳琅閣的小二們一見了他全都精神一凜,身子毫無預兆地縮了一圈,隻有管事的沒法子推脫,小心翼翼地上前打招呼,“靜王爺來了,二位樓上請。”
八道菜袁真真足足吃了兩個時辰才吃完了,就連盤子底都差點兒被啃進肚子裏去。袁真真揉著自己的肚子,“太好吃了,不舍得浪費。”
小二過來結賬,袁真真酒足飯飽要升仙,也沒問就掏出一吊錢來,“夠嗎?”
小二目瞪口呆地看著袁真真,沒好氣地說道,“你說夠不夠?”
袁真真吃得撐了開始犯困,沒留神小二的語氣,於是頗慷慨大方地說道,“不用找錢了,這麼好吃,多給點也是應該的。”
小二早忘了自己作為一名出色且拔尖的小二應該具備的素質,氣得把一吊錢摜在了桌子上,“就這麼點錢,當然不夠。”
袁真真眉頭輕蹙,“不夠就不夠嘛,再給就是了。”她從袖兜裏窸窸窣窣地摸了半晌,又掏出幾枚銅錢來塞進了小二的掌心,“夠了嗎?”
小二先是哭笑不得,後是傻了眼,“八百兩。”
袁真真一驚,猛地站起身,“八百兩?”自家的爹在妙味坊掌勺,一吊錢可以讓她從中午吃到太陽落山了,這幾道菜居然要八百兩?開什麼玩笑?
小二瞧她這副模樣琢磨著她是付不起了,不由得皮笑肉不笑,“沒錢還來琳琅閣?你也不去打聽打聽,就連靜王爺來了,也不敢一下子把招牌菜點全了。”
袁真真的心思滿天飛,“靜王爺是誰?”
旁邊另有小二衝著這人擠眉弄眼,“那位可在樓上呢,你聲音小點,別惹麻煩。”
小二瞪了她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付錢,別想岔開話題。”
袁真真哎呀了一聲,吐了吐舌頭,也低聲說道,“哦哦,對,八百兩……”
小二被氣得七竅生煙,隻得找來了管事的。管事的也不敢擅自做主,隻好把掌櫃的請來了。掌櫃的姓佟,青州人稱佟扒皮,一道普普通通的鹽漬花生米也能賣出二十兩的價格來,更枉論那些上百兩銀子的招牌菜了。不過,吃過那鹽漬花生米的卻又都說鮮得連舌頭都掉了。
佟扒皮一聽袁真真付不起錢,心口絞痛,捧著心瞪著袁真真。袁真真也還識趣,低著頭,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後挪著。佟扒皮自然不能愧對他這個扒皮的外號,但凡是袁真真身上還值些銀兩的東西都被他盡數扒走了,隻留下袁真真的大餅。當然,這還沒完,佟扒皮毫不客氣地把袁真真丟進了廚房,琳琅閣在這青州的年月可比靜王還長久,這還是頭一遭有人敢吃飯不給錢,他可不能就這麼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