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太陽就要日落西山,袁真真腿都跑斷了也沒問出來靜王爺究竟住在哪兒。她覺得青州人都怪怪的,她逢人隻不過才說了“靜王”兩個字,這些人就全都無一例外地擺擺手,麵色有異,一溜煙地跑遠了。
袁真真坐在路邊捶著小腿,好容易旁邊擺攤的一個老伯伯願意接她的話茬了,“姑娘,你這滿大街地要找靜王為的是什麼事呢?”
“我要嫁給靜王。”袁真真毫無顧忌,“要不然,他娶我也行。”
老伯伯哈哈大笑,“靜王府在城東。你順著這條路走到頭後再往南走就到了。”
袁真真大喜過望,“謝謝老伯伯。”
老伯伯想了想還是說道,“若有朝一日你當真能嫁給靜王,我可是要上門討一杯喜酒吃吃的。”
袁真真笑得露出牙齦來,“這個當然。”才說完她就背著包袱走遠了。
老伯伯身旁湊上來幾個人,“韓伯,你怎麼亂說話呢?靜王怪罪下來,你可吃罪不起。”
老伯伯搖搖手,“你們太年輕,不懂,靜王他……”話隻說到了一半,老伯伯歎口氣,不願再說下去。他眼神不大好,微眯著雙眼才看得見那個越漸遙遠的身影,可即使隻剩下一個小點,也依然能感覺到那個小點裏滿是鮮活的生命,和死氣沉沉的靜王不一樣。
袁真真順利地找到了靜王府,偌大的府門冷冷清清,隻有一人守著門。袁真真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上前去喊門。
看門人一聽說袁真真便是那一位揚言要嫁給靜王的姑娘,憋著笑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後才去通稟。靜王府的人沒一會兒便聽說那位膽大妄為的姑娘找上門來了,竟都顧不得被訓斥的風險,三三兩兩地大著膽子特意過來看上一眼才心滿意足。
看門人進去通傳時,靜王正在和季師爺下棋。陳平則在仔仔細細地擦拭著自己的佩劍,聽說是那個袁真真找上門來了,心裏記著黎青的話,倒很希望王爺能把那人留下。
誰知道靜王頭也不抬,“不見。”
陳平心中略微失望,但細想想也還是覺得黎青的想法不太靠譜。那個人給王爺留下的傷疤怕是此生難愈,雖說這袁真真的確是天真爛漫、與眾不同,但靜王斷斷不會因為一個憑空冒出來的姑娘而轉了性子。
看門人也不敢多嘴,領命離去。但沒想到的是,他迎頭撞上了黎青領著那位姑娘正往裏走。
看門人老老實實地行禮,“黎管家。”
黎青冷哼一聲,“我平日裏都是怎麼教你的?怎麼能把未來的王妃擱在門外吹風呢?”
看門人聽得咋舌,王爺那頭說不見,黎管家卻又說這人是未來的王妃,真是讓人摸不著頭。他也不敢多問,但私底下這消息卻又傳開了。
靜王還是到後來府上出了事才知道黎青已經大大方方地把人領進府來了。他一向嫌黎青囉嗦,也不願追究,左右讓袁真真在府裏盤桓幾日便是,到底也不會當真就要娶她為妻。
陳平卻按捺不住了,追問黎青道,“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黎青正在命人給袁真真整理出一間廂房來。靜王府一直未有女眷走動,得多費些功夫。他雙手束在身後,“這個屏風不好看,去,把庫房裏那個鴛鴦戲水的搬來。”
“我能打什麼主意?還不是指著那位能開心點。”黎青掃視了一圈,“被褥可都要全新的,知道沒?”
陳平有些惴惴不安,“王爺可是說了不見的,你公然把袁真真帶進府來,隻怕……隻怕……”
“怕什麼?這府裏,也就我敢不順著他的意了。”黎青不以為然,“而且你不覺得袁真真比鄭家大小姐漂亮多了嗎?”
陳平不屑一顧地“嘁”了一聲,“咱王爺那是什麼人,怎麼會因為漂亮就動心?這多膚淺。”
這下輪到黎青冷哼一聲了,“哼,你高深,你趕明兒娶個和張嬸一樣的。”張嬸是靜王府的廚子,模樣倒也周正,但是白白胖胖的,那腰怕要兩個人合抱才能圍得過來。
“去你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黎青奸笑著跳到一旁,正想再調侃陳平幾句時,隻見張嬸氣喘籲籲地跑來了,“黎管家,黎管家,你可不能不管了。”
張嬸一向沒什麼事麻煩過自己,黎青收斂起了嬉笑,正經地問道,“怎麼了?”
張嬸喘著粗氣,“剛剛那位袁姑娘,她可是把我的廚房都快燒了,王爺今晚怕是要喝西北風了。”
黎青“啊”了一聲。剛剛他領著袁真真進府後說讓她歇一歇,待備好晚飯再去叫她,誰知道她一直纏著自己要去廚房,說要親手為王爺露一手。黎青覺得袁真真表表心意也好,便命人送她去了廚房,沒想到她這心意沒表成,倒是要放火燒了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