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間 十九、以身相許給你賠罪(1)(1 / 2)

靜王一行人要到銅官鎮前就打發陳平先行一步。銅官鎮地處邊境,岑迦乃是戍邊將領。本來這也沒什麼,可岑迦偏偏是靜王的舊部,且忠心耿耿。當年他在皇上麵前為靜王仗義執言,於是被皇上盛怒之下發配來戍守邊疆,這樣一來就有些難辦了。軍中京城的眼線定不會少,岑迦並非心細之人,指不定一聽說靜王來了就馬不停蹄地趕來相見,到最後被上頭知道定會壞了事。所以靜王要派陳平先去知會一聲,他武功甚高,喬裝打扮一番自然可以掩人耳目。

岑迦這邊靜王很放心陳平,但自己卻越來越緊張了。既然想把袁真真留在身邊,那袁真真的爹便是實打實的嶽父大人,他緊張一下也是情有可原。隻是,靜王想不到曾在奪嫡之戰中翻雲覆雨的自己,此生竟也會有如此窘迫的時刻。他雙手一會兒握拳,一會兒鬆開,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陳平不在身邊,黎青也走了,又不能找袁真真商量,靜王想來想去隻能私底下去找了一趟張嬸。

張嬸把雙手放在衣前襟上擦了擦,“王爺有什麼事?”

靜王的眉打成了結,“見麵禮。”

張嬸不像陳平和黎青一聽就明白靜王的意思,隻好一點一點地猜,“什麼見麵禮?”

靜王也耐著性子說得極慢,“袁真真。”

張嬸自言自語道,“袁真真見麵禮?哦哦,我明白了,是不是想給袁真真的爹帶點見麵禮?”

靜王點點頭,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張嬸撓撓頭,“這可輕可重,得看王爺您自己的意思了。”

靜王示意張嬸說下去,“您要是真想娶袁姑娘,頭一次上門,禮得備得重一點。您要是不想娶,這禮其實可有可無,所以還是看您自己的意思。”

靜王言簡意賅地說道,“重。”

張嬸倒也不吃驚,這一路上靜王對袁真真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於是張嬸支招道,“您去套一套袁姑娘的話,看看她爹喜歡什麼,您就準備點什麼。”

靜王無奈地雙手一攤,張嬸拍了一下後腦勺,“是我糊塗了,想讓您去套話太難了。”

靜王點點頭。張嬸拍了拍雙手,“這樣,我估摸著袁姑娘的爹和我年紀差不離,正好也是個廚子,我幫王爺您去看看買點什麼怎麼樣?”

靜王點頭,安下心來。

張嬸出去了好一陣子後回來了,手上拎著的無非是些鍋碗瓢盆和水果蔬菜。靜王傻了眼,張嬸卻耐心地解釋道,“王爺你想啊,袁姑娘她爹不也是廚子嘛,我想,大家都是廚子,我喜歡的不就是他喜歡的嘛!”

靜王半信半疑,但也來不及再去重新準備東西了,隻好拎著鍋碗瓢盆和水果蔬菜哐當哐當地上門去了。

袁真真的一雙眼睛總在靜王置辦的見麵禮上掃來掃去。靜王雖未露出丁點表情來,但心裏越來越覺得果真還是應該重新買點像樣的東西才是。可沒想到的是,袁真真卻開口說道,“這鍋碗瓢盆我爹一定會喜歡,但水果蔬菜,我爹可講究著呢!也不知道合不合他的意。”

靜王倒沒料到袁真真會這樣說,隻勉強咧開嘴笑笑,這廚子的心思果真也隻有廚子能懂!

“爹,我回來了。”這會兒還沒到飯點,爹應該還在家裏。有鄰居看見袁真真,打招呼道,“真真你可回來了。你爹滿大街地貼尋人啟事找你呢!”

袁真真也不答話,吐了吐舌頭,鑽進了自家小院。靜王快走幾步跟上了。

袁大千正坐在堂屋裏發呆,兒子離家出走的時候,自己是心痛;可等到女兒也離家出走的時候,自己就得開始反省了,想必一定是自己這個爹當得不好,要不然怎麼會丟了兒子又走了女兒呢?

袁大千自言自語道,“哎,都有幻聽了,這可不是真真的聲音嘛!”

“爹。”袁真真許久未見爹,開心地撲上去,“我好想吃你做的棗泥酥啊!”

靜王冷汗涔涔,離家出走後一進門就管爹要吃的,這袁真真應該是古往今來的第一人!

袁大千愣愣地看了一眼來人,忽然大叫道,“哎呀,真真,是你回來了。”

這反射弧可真長!靜王先站在了門外,留袁真真與她爹好好敘敘舊。

袁真真拖住爹的手臂,“爹,你快去做點棗泥酥來,我可是在有些人麵前誇下海口了,說吃了你的棗泥酥,請我去當神仙我也不去。”

袁大千笑著摸摸袁真真的頭發,一臉寵溺的微笑,“好好好。爹這就去做。”他是有女萬事足,早忘了詢問袁真真到底離家出走去了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