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實走後的許多天,靜王本以為袁真真會一直提不起勁兒,所以與她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可沒幾天,她便又興致勃勃地跟在蘇岩的屁股後麵打轉了。這讓靜王很是嫉妒,他頭一次覺得這什麼皇七子也不過如此,甚至還不如一個廚子呢!
可他也擔心這樣的袁真真,就像是與家人的短暫相聚並沒有那麼遺憾一樣。但其實靜王知道袁真真每夜裏都會因為與家人見不了麵而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靜王因為抱恙冬天裏是最難睡下的,常常會不自覺地走到袁真真屋外來。屋裏的那個人亮著一盞燈睡不著覺,他便坐在屋外陪著,有時候黎青也在,默默地看著靜王,帶著一壺酒,時不時地喝兩口,有時候也背著宋大夫給靜王喝兩口,但什麼都不會說。
靜王最無助的時候會覺得,倒不如舍了這身份和地位,一幹二淨地陪著袁真真也好。
黎青最是懂靜王了,“王爺,你這樣的想法,很危險啊。怕是以後要被罵耽於美色……咦,袁真真也不像是有什麼美色啊!”
靜王微微一笑,“我負責美。”畢竟袁真真說過,他才是秀色可餐的那一個。
黎青扁扁嘴,“嘖嘖嘖,王爺負責美,袁真真呢?負責什麼?”
“負責看我美。”他不喜歡袁真真的眼睛裏有別人,哪怕是蘇岩和黎青,他都有些受不住。
“對了,你要不要成親?”成親了之後,靜王隻覺得自己的威脅便少了一個。
黎青先是感動得涕泗橫流,待琢磨清楚後王爺為什麼這麼關照自己的時候,不由得撇撇嘴,“你以為沒有我這個老媽子了,你和袁真真的婚後生活能幸福美滿?簡直是癡人做夢。”
從袁真真不再要去京城後,府裏的氣氛明顯鬆動了許多,黎青也不再整日念叨著什麼未雨綢繆了,而是漸漸變得有趣起來,就與袁真真初到靜王府時一個樣。隻可惜,這樣的快樂裏還是少了一個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過得還好。
靜王每日都變成了袁真真的試菜員,各種黑暗料理都被端來送到了他的桌子上,他隻消被袁真真那麼一看,就有點魂不守舍了,說出來的話也是言不由衷。
有一次黎青也在,正在商量著府上相關用度,眼睜睜地看著王爺吃下了不明物體,卻又不能救王爺於水深火熱之中。
隔著好幾米遠,黎青都能感覺到袁真真那一盆子不明物體簡直是就是炸藥。可王爺卻還是說道,“嗯,好吃。”
黎青不由得深深地感慨,這感情可真是能讓人豬油蒙了心,怪不得都得說帝皇無情呢,要是真像靜王這麼有情,這天下可也就治理不下去了。
黎青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王爺,要不,這事還是我自己看著辦?”
原來是袁真真一直覺得府上太清減了,加之冬天也快過去了,想添點植物和花草熱鬧一下,於是靜王便喊來黎青商量。但黎青不覺得以靜王這樣的智商能和他商量這件事。
靜王卻開始詢問袁真真的意思,“想種什麼?”他把自己繪下的圖紙遞給袁真真看,“這裏種百合……這裏種芍藥……這裏種……”
袁真真很努力地聽著,對這些花花草草始終隻有個一知半解,“種這麼多花做什麼?”
黎青詫異,“不是你想給府裏添點東西麼?”他忽然記起了靜王回京後,他替宥王去靜王府上送東西,當時陳平正拿著靜王繪製的兔子籠在滿世界地找工匠,現在看來,那時候也是為了討袁真真開心了!自家這個王爺,真是要麼像個頑固不化的石頭,要麼動了情那就得是一片溫柔的湖水,寵溺得袁真真能上天!
袁真真“唔”了一聲,“可我不是想添這個……”
黎青詫異,“不是想添這個?”靜王初到青州的時候,正是落魄之際,不想再惹人注意,不僅裁撤了府裏的人手,而且府裏一件像樣的擺設都沒有添置,前院和後院更是收拾得很簡單,空落落的,沒有一點生機。現在有了袁真真後,靜王這才有心思想收拾一下這青州的院落。
黎青聽了靜王的打算後覺得奇怪,“我們在這裏大概長住不了,收拾了做什麼?就這樣不好麼?也挺素淨簡單的。”黎青總覺得靜王沒多久便會被召回京城。
“真真想……收拾一下……”靜王私心裏還是想在這裏長住的,畢竟這裏沒有父皇,沒有被貶為庶人的母親,也沒有什麼朝政和儲位之爭,隻有袁真真和他的清淨日子。
黎青一聽到靜王說是袁真真的意思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甚至去請來了青州著名的花匠回來。靜王以前難得對什麼事熱衷,如今卻是興致勃勃地跟著花匠一道把院子裏都給走了遍,認真地聽著花匠說這裏適合種什麼、那裏適合種什麼,最後才有了這張手裏的圖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