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真真宿醉後,靜王幾乎是寸步不離地看著她,免得她再鬧離家出走。
黎青卻是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跟袁真真說句話,奈何靜王一直跟看著傳家寶似的看著袁真真,讓他沒什麼機會能跟袁真真單獨接觸。
好容易靜王喝了宋大夫的藥後被袁真真哄得上床睡覺了,一推開門便見到了黎青,“先生,王爺剛睡下了。”
黎青淡淡地說道,“我知道,我找你。”
“哦。”袁真真於是乖順地跟著黎青進了書房。黎先生這樣嚴肅,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你可知錯?”黎青並不和袁真真繞彎子,“一個未來王府的當家主母,醉倒在小酒館裏,像什麼話?”
袁真真手足無措,也不敢抬頭看一眼黎青。
黎青不由得有些失落。現在的他在袁真真身上看不到往日的光亮了。她走上的,其實是一條不歸路。
許久後,袁真真才開了口,“我真的……適合留在孔維身邊嗎?”
書房門外的那個人忽然全身都顫栗了一下。他習慣了那個人總是叫囂著恨不能告訴全天下她要留在他的身邊。
可沒想到,現在她也會疑惑,也會問她是不是適合留在他的身邊。
黎青倒是不詫異,“所以你現在後悔了?”
袁真真搖搖頭,“我隻是不知道,我留在他的身邊,會不會害苦了他?”
門外的人扶著牆壁一步一步地走開了,每一步都很艱難。他剛睡下後沒多久便突然驚醒過來,一睜開眼因為不見了袁真真便開始喊道,“袁真真?袁真真?”他出了房門聽說袁真真和黎青去了書房,便也一路跟來了,沒想到卻聽到了這樣的話。
她現在有這樣的疑惑,說到底還是不相信他啊!
“那你還要留下來嗎?”
袁真真點頭,“我想留下來,也想成為一名稱職的王妃……”她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是我錯了,我以後會改正,還請先生多指教。”一個鄉野的小貓咪,終於為了留在籠子裏,自己拔掉了自己的刺!
黎青隻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太重了,要把這樣一個人調教成王妃,那無異於上青天了。
“還是那句話,一言一行,需得想到你身後的靜王。”
“是。”袁真真微微一低頭,儀態舉止俱佳,那一刻卻又讓黎青覺得,不是誰生來便是大家閨秀,像袁真真這樣的,潛心修習,也不是全然沒機會留在王府裏。
靜王坐在湖邊發呆。黎青經過的時候,見靜王一臉憂愁,不由得停下來問道,“爺,這又是怎麼了?袁姑娘都找回來了,怎麼還一張苦瓜臉呢?”
靜王見是黎青,頭都沒抬,“她為什麼……”
黎青聽了王爺這沒頭沒尾的一半話便明白王爺聽到了他與袁真真所說的話。黎青一屁股坐在了王爺身邊,“怎麼,每個人都非得留在你身邊嗎?”
“不是。”誰都可以不留在他的身邊,但是她不可以。
黎青卻是難得幫著袁真真說話了,“王爺,你也是個明事理的人,你有沒有想過袁真真留在你身邊,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靜王點頭。
“更可怕的是,就算她付出了那樣的代價,她也不一定就能留在你的身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變成靜王與袁真真之間的阻力。皇室,袁家的舊案,這些都是靜王與袁真真繞不開的障礙。一日不解決,一日就沒人敢拍胸脯保證袁真真能一直留在這靜王府裏。
“我想好了。”
黎青表示自己洗耳恭聽。
“我要回京。”他要權利,要永遠能把袁真真留在自己身邊的權利。他或許不再有辦法給天下人一個安定的朝局,但他的身邊人,他要自己護佑。
黎青點頭,“是,我即刻準備。”
這一次來到青州,本就是靜王自己的要求,所以回京也並不需要皇上的一道聖旨。趕巧就快是靜王母親的生日了,這時候回去也不算讓人意外。
袁真真看到府裏的下人忙忙碌碌的,覺得奇怪,“這是怎麼了?大掃除?”
黎青忙裏偷閑地回了一句,“回京。”他已經背著靜王給樓四爺去過書信了,王爺自己不願再出來主事,他們卻要把他逼到台前。讀了那麼多的書,最後不能喂了豬!
“回京?”袁真真驚得說不出話來,“怎麼這麼突然?”她沒聽任何人說起過靜王有要回去的意思。他們不是才想方設法地阻止了她進京嗎?現在怎麼就要自己回京了?
“是京城裏出事了嗎?”
“不是。”黎青指揮下人手腳利索點,“沒幾日就是靜王母親的生日了,靜王理當回去。”
袁真真遲疑著點點頭,“這樣啊……”她也不似以前那樣沒心眼了,別人說什麼便是什麼,她隻覺得這件事或許不像黎青所說的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