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真真到現在為止也不知道靜王整日裏與黎青到底在嘀嘀咕咕些什麼,還以為他們還是在想著要給那個小皇子寫書。
京城的春天雖然來得遲,但終於還是來了。就像有些人,該來的還是會來。
靜王看到袁真真一個人坐在池塘邊,手裏是剛折下的垂柳,有一丟沒一丟地在水麵上甩來甩去。
“在幹什麼?”
袁真真頭也不回,手裏的柳枝卻出其不意地甩到了靜王身上,撩得靜王一臉水,而心湖裏的那灣春水也被撩得起了皺紋。
春心蕩漾。
靜王笑嘻嘻地坐在袁真真身邊,“在做什麼?”
“剛練完字,出來發發呆。”
說到練字,靜王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你昨晚……寫的字帖……什麼意思?”
袁真真裝傻,“哪個?”
“你說我是烏龜。”
袁真真眼波一橫,“我說你是烏龜,你便是嗎?”
靜王毫不猶豫地說道,“你希望我是……我就是……”
袁真真“嘁”了一聲,卻不提防被靜王一把勾到了懷裏來。他湊在袁真真的耳邊輕聲細語道,“可惜我怕……委屈了你……以後豈不是……烏龜夫人……”
袁真真不由得噗嗤一聲笑出來,“去你的烏龜夫人。”
靜王卻摟著袁真真幻想起來,“那我們的孩子……是小烏龜嗎?”
袁真真笑得快岔氣了,這都什麼跟什麼?隻是她自己卻想起來另外一件事,“你以後也會給我們的孩子寫書嗎?”
“我們的孩子?”靜王的重點在這裏。從京城到青州,再從青州到京城,他們經曆了許多的事情,他總以為袁真真不似以前一樣認準了他,甚至沒有那麼信任他了。可現在看來她的心裏還是想著以後的,甚至還想著他們的孩子。
“對啊。”袁真真喜笑顏開。她好幾次去書房給靜王送點心的時候,都覺得那個伏在案前認真寫書的靜王真是溫柔得能溺死人了。她有時候喜歡在一旁靜靜地看會兒,給他磨墨。他以後若是也能因為他們的孩子這麼溫柔,她的心裏一定能開出花來。
靜王看到袁真真的眼神知道她的心思,輕輕地說道,“不會。”
袁真真很沮喪,“為什麼?”她說著也順手在靜王的手臂上掐了一下,“為什麼嗎?”她有些生氣,卻也撒起嬌來。
靜王不知怎的很喜歡袁真真這副嬌羞模樣。這是他從未在其他女子身上看到的。就是以前的鄭秀桐,即使是濃情蜜意的時候,鄭秀桐待自己也是尊敬多於依賴,不曾有過這樣的時刻。
他打心底裏珍惜這樣的袁真真,“我會自己教他。”若是他們有了孩子,他會親自教會他所有的事情,寫字、畫畫、念詩,甚至是下廚。隻要他喜歡,隻要袁真真喜歡,他願意為他們做好一切。
“親自教他?”袁真真這才安靜下來。
靜王笑著點點頭,“自然。”
“這還差不多。”袁真真說完便起身了,要去小廚房裏。
靜王的餐桌上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出現些不明物體,但靜王也都是甘之若飴,不動聲色地全都吃了下去。
黎青憂心忡忡,“王爺,你身子還沒好全,可別吃壞了身子。”
靜王一點兒也不擔心,“能怎麼……吃壞身子?”普天之下,他最放心的人莫過於袁真真了。隻是選妃一日不解決,便會一直懸在心上,讓他不得安寧。
“還沒消息嗎?”袁真真不在的時候,黎青真的覺得眼前這個靜王還是初到青州時候的他,衰敗、沒有活力。他畢竟許久沒在京城待過了,現在回來,壓力大也是自然。
黎青搖搖頭,“已經囑咐樓三姐去調查了。”醉鳳樓往來的都是朝中重臣和一些京城裏的公子哥兒,要想探聽點消息並不難。
皇上這時候走在禦花園裏,李長善和一撥人遠遠地跟著,也不敢上前。自從中書令大人家的小孫女鬧自殺後,皇上就一直悶悶不樂。
皇上一是氣封為露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卻全然不把皇室放在眼裏;二也是有些自責,若不是他的過錯,當年不分青紅皂白地處罰了靜王,本是京城裏最搶手的皇子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皇上久久地站在那兒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長善上前來,免得錯過了皇上的吩咐。
“你說,於家的那個小姑娘,會是真心實意地想嫁進靜王府麼?”
“老奴怎麼會知道那些個小姑娘的心思呢?”李長善最是圓滑,什麼話都是避重就輕。
皇上不由得歎口氣,一轉眼瞅見了李長善花白的頭發,“我們都老了。她也是吧?”
“皇上說的是誰?”
“蘇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