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宥王回京的日子越來越近了,靜王琢磨著要想辦法要跟賀知接觸一趟了。這些事不在宥王回京前妥善安排好,他這心裏總是不放心,誰知道到時候父皇會如何安置宥王呢?要是讓他在朝中掛個一官半職,自己要想動手腳,就更難了。
賀連風還是隔三差五地就往靜王府跑。他跟孔舒倒是有共同語言,有時候甚至還會帶著小皇子出府去轉轉。
“小皇子,你知不知道城東今天來了馬戲班子?”
“什麼?有馬戲可看?”其實宮裏頭早琢磨著讓孔舒住回去了,可孔舒在靜王府裏頭吃得舒坦不說,還總有人帶他出去玩,他才不想回宮呢。
等一下……孔舒似乎發覺自己忘了一件事……他到底是為什麼來的靜王府呢?
“嗯,可不是麼?聽說是一票難求。”
“哼,本皇子想看,難道還看不到麼?快帶我去。”算了,不想了,看馬戲要緊。
靜王對此不管不顧,賀連風這人看著大大剌剌的,其實心也還算細,身手也還利落,孔舒跟著他出門,他還是放心的。
等到孔舒出了門,袁真真就眼巴巴地望著靜王。靜王有些狐疑地問她,“你也想看?”
袁真真連連點頭。
靜王倒是不願意去湊那個熱鬧的,而且馬戲班子裏那股怪怪的味道,他聞不了。
“去嘛。”袁真真不好意思跟著兩個口口聲聲稱呼她嬸嬸的人一道去看馬戲,隻能現在來央求孔維了。
靜王可受不住袁真真這樣央求自己,便喊上黎青一道出了門。
袁真真特意回屋換了趟衣裳,是那時候靜王在成衣鋪子裏買的。
黎青笑笑,“嗯,這麼一打扮起來,倒是有點王妃的樣子了……”可誰知道靜王卻是不領情,“你不許看。”
黎青愣了一下,得得得,留給王爺自己看去算了。
一行三人走走停停,總算是到了城東了,黎青卻推說自己想喝點酒了,便獨自離開上了酒樓,隻剩下靜王與袁真真擠到馬戲團那裏去看馬戲。
靜王用手臂護住了袁真真往前擠著,不想讓人挨到或是碰到袁真真。但這裏人山人海的,要想再往前挪一點都委實困難,更別提看馬戲了。
“今日不湊巧……這班子還得再留幾天……明兒再來不如?”
袁真真也怕這些人擠到孔維,“也好。”於是兩人又逆著人潮出來了,靜王不著痕跡地牽起了袁真真的手,“我們散散步。”
袁真真點點頭。這樣與他走在一起,手牽著手,真像是可以一直走到天盡頭了。
袁真真雖然說來京城也有段日子了,可一直也沒怎麼好好轉過,今天難得有機會,靜王便領著她轉一轉,再好好說說京城的景色。靜王當然知道袁真真的癖好了,又給她買了些路邊的小零食,袁真真的一張小嘴便吧唧著,不時地跟在靜王後頭附和幾句。
靜王說得雖然還是結結巴巴的,但袁真真卻聽得很認真。等到靜王無意間一轉頭看到袁真真亮晶晶的眼神時,幾乎忍不住想湊上去吻掉她唇邊剛剛才留下的臭豆腐的醬汁。
自己中了無言散後有多害怕說話,現在就有多想對袁真真說話,想跟她說自己以前喜歡去的地方,想告訴他自己此刻有多愛她!
至於那個不知何時會入府的封為露,靜王也隻能是先當一隻鴕鳥了。
“你看那個……小時候……我還從那個橋上……險些掉下去過……”
“嗯?”
“我跟樓謙打架來著……”
“誰贏了?”
“那當然是我……”
袁真真用懷疑的眼神看著靜王。
靜王被袁真真看得臉紅了,“真的……別看我現在這樣……以前我……我……”他忽然起了壞心眼,湊到袁真真耳邊說道,“我怎樣……以後床上見分曉……”
袁真真被他這一席話說得麵紅耳赤,噠噠噠地跑到橋頭,“哼……”她站在高處看著人潮中的孔維,先前佯裝的憤怒卻很輕易地就被吹散了,衝著孔維笑得露出了一排牙齒出來。
可靜王卻不知怎的漸漸地隻覺得袁真真的牙齒變得模糊起來,竟像是染上了血似的。
“孔維。”
是袁真真的聲音。
咦,她怎麼像是哭了一樣?
誰敢惹袁真真哭?
“過來……”孔維朝著袁真真伸出手去,可沒想到卻是自己直愣愣地向後倒下去了。
“孔維!”袁真真驚呼一聲,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孔維的衣衫已經被染紅了,血直往外湧。
周圍的人散開了些,都不敢上前。
袁真真甚是無助,想用手去摁住靜王的傷口,卻又不敢使勁。
靜王又稍稍回複點意識了,看到袁真真眼淚汪汪的,“不要哭啦……今天很漂亮……再哭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