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天上至味 四十六、炸蝦(1 / 2)

封為露踏進靜王府的那樣子倒是一點都不像要做側王妃的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家裏頭走了什麼親近的人了,唇角壓得很低,一臉愁雲。

封為庭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跟全家人置氣,就連妹妹出閣,也不想多看一眼。

賀連風倒是樂意兩邊跑著看熱鬧。

孔舒托著腮坐在書桌前,大字也不寫一個,林老先生敲了敲桌案,“快練字。”

孔舒一回宮裏後才覺得寂寞,以前在靜王府的時候,靜王或是黎青會陪著自己練字、溫書,七嬸有時候也在;賀連風也總會帶著自己出去走街串巷,玩得不亦樂乎。可一回到宮裏,永遠隻有頭頂上方方正正的天空。

“你說,這個新的七嬸,跟以前的七嬸比,誰好點呢?”

“王爺,新入進府了。”黎青像是哄孩子似的哄著靜王去迎親。可靜王就是一動不動。他的大腦其實一片空白,卻又忽然問道,“我……她怎麼能……把我休了呢?”

黎青苦笑,“啊?”自家王爺什麼時候起這麼不要麵子了?之前被鄭浣桐休了已經是天下奇聞了,現在居然還要再被側妃休夫嗎?

靜王始終不肯露麵,府裏看熱鬧的公子哥兒以為是靜王要給中書令老大人一個下馬威。

可其實靜王隻是想以此表達對袁真真的心意。

袁真真從知道了這事起再到封為露正式進府,愣是沒再見過靜王一麵。所以靜王常常一個人坐在飯桌前捧著飯碗發呆,有時候是黎青陪著他,有時候是賀連風陪著她。

賀連風很有些可憐靜王,“嬸嬸知道了?”問完賀連風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都傳了聖旨了,能不知道麼?

“嬸嬸……”

靜王不做聲。桌上的菜擺了一桌子,他總能準備地把袁真真的那道菜挑出來,然後放到自己跟前,一筷子一筷子把自己心裏的思念全都吞進肚子裏去。

成親前的一個晚上,靜王又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袁真真的屋外。每晚其實他都要來看看,隻有屋子裏那盞燈還亮著的時候,他才會安心,知道她還在,知道她沒有離開。

“真真。”靜王已經快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見過袁真真了,一天,兩天?還是一年,兩年?

“你不許進來。”話音剛落,便聽到了屋子裏頭門落栓的聲音。

“還是不肯見我?”

“不見。”

袁真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誰的氣。是埋怨父母無權無勢,還是責怪自己還不夠厲害,又或是怪罪靜王沒有去爭取?可這皇家裏的事,是爭取就能爭取來的嗎?

所以她到底該生誰的氣呢?

一個人堵了這幾天氣了,現在聽到他的聲音,袁真真卻想哭了。

“為什麼不想見我?”孔維的聲音聽上去很可憐。

袁真真不說話,甚至故意吹滅了屋子裏的燈,好讓孔維速速離去。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往往,但唯獨自己,不能光明正大地陪伴著他。

“你出來見見我。”靜王幾乎是在哀求了,半晌沒有回音之後又改了口,“讓我見你一麵。”是他更需要袁真真吧。喜歡她的小聰明,喜歡她的偶爾的體貼,喜歡她沒道理的凶悍和潑辣。

可袁真真始終引起了心腸,不開門,也不出來。

靜王也不記得自己在那兒斬了多久,等到天蒙蒙亮了,黎青找來了,說前頭已經開始張羅成親了,靜王也該回屋洗漱打扮了。這娶側妃進門也不是小事,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是黎青一個人打理,竟然全然沒注意到靜王一晚上都沒回屋睡覺。

黎青看著靜王兩個烏青的黑眼圈,有點埋怨袁真真,“她怎麼能這樣?我去找她。”黎青才說著就要去敲門,可卻被靜王一把拉住了。靜王很是沮喪,“是我沒用。”

黎青詫異萬分,靜王怎麼能說自己沒用?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袁真真的屋子。這樣的人留在怕是沒什麼用了,不心疼王爺,倒是會給王爺添堵了。

靜王卻撣了撣自己發涼的衣裳,“不許動她。”

“可王爺你風寒還沒好,她不該這樣……”

“是我沒用。”靜王又發狠似的強調了一遍。可袁真真心裏卻一直有他,他是知道的。每天她做的那道菜永遠是在他著想,想著怎麼幫他滋補身子,想著怎麼給他祛除體內的風寒。她心裏有他,但不願意見他,這不就是他沒用嗎?

黎青勸靜王趁著還有點時間去休息會兒,可卻有下人來了,說是廚房送來的藥劑,要靜王快點服下。

黎青覺得奇怪,“咦,宋大夫不是說了,可以停藥了嗎?”

靜王卻意識到了這是袁真真送來的湯藥。自己前腳剛走,她後腳便去了廚房嗎?所以自己在外頭站了多久,她其實在屋子裏也等了多久嗎?

靜王心酸起來。一口氣喝下了那熱辣辣的薑茶,淚險些躥出來,“叫她好好睡會兒。”

黎青頗有些無奈,“自己一宿沒睡的人,還關心別人?”